去拂了望,见卸甲顿首抬眉,老泪顺颊上沟壑而垂,然其面上,倒无惨白内伤之相。
“以天下为任,弄宫主调教有方。”兀不言轻笑。
弄无悯唇角微抬,未几言语;反是弄琴闻声接道:“师兄好大面子。”
“铅锡难成干将,欧冶无策。城主又何需介怀,滥屠无辜?”
“那日于仆人府邸见过数面,其神敛而不发,喜愠不形于色,怎得本日再见,变了此般无胆鼠辈,天差地别?”去拂不由思忖,心下暗道:“且见现在情状,其当历恶战,岂会如此,毫不见半分伤情?”
念及此处,去拂掌心一寒,却已湿濡。
“宫主!”
“正邪之争,天数早定。”
弄无悯稍一抿唇,轻道:“论仇之众,恨之极,无悯怎及城主。”言罢,端倪轻扯,见城内血光,不由长叹,接道:“何必如此?”
地裂边沿,土石分块下落。转眼再看,去拂等万斛楼弟子地点之地,一面陡升,成一土崖,坡高起码十丈。去拂等人无不惊诧,未及反应,已是就坡而下,向外滚落。土崖高处显出地下新尘,尚未为鸩毒所染,其独自固结,又再碎裂,大小若拳,形状如雹,披头往去拂砸去。新尘粉饰旧尘,毒气尚不得散,觉得埋葬。
尔是面上一紧,轻道:“遵弄宫主之命,复潜入城,疏导布衣妖属出城避祸;又欲寻机,探卸甲之谋,以求蛛丝虫迹。”
世人凝神,果见一垂老迈朽,着紫金蟒纹披风,往城门疾走。
“你命百足于十七苦地逞凶,吾等岂可置之不睬?”苍文不忿,厉声疾道。
弄无悯感其鲁莽,眨眉而叹,正待防备兀不言偷袭,侧目见去拂独自上前,挡于万斛楼所余数十后辈身前,弄无悯蹙眉,心知不妙。
弄无悯面色无改,反身正立,广袖陡挥。那隆隆巨声仿佛吼怒。弄琴赤武低眉细观,见于弄无悯去拂之间,地缝陡开,宏音得隙而出,掩耳不及。
“然,弄宫主但是胜算在握?”兀不言倒似漫不经心,缓声再道。
弄琴赤武闻声,亦是惊奇。
“城主!”卸甲隔了约莫两丈,惶惑跪地,五体相投,哭号震天:“城主,吾一时胡涂,求城主开恩!”
弄无悯闻声倒是未应,沉吟半晌,轻声缓道:“你怎为兀不言所擒?”
苍文尔是面上顿红,皆是讪讪。
“城主可欲高抬贵手?”弄无悯轻哼一声,却也不看苍文。
“弄宫主,可知其由?”
弄无悯不欲上前,稍一沉吟,却陡地抬眉,轻道:“弄柯那边?”
诸人这方见不远处一人昂首跪地,一身紫衣。苍文见状,一声急喝:“尔是!”
闻听此言,弄无悯眉头紧蹙:“其已知十七苦地之事?“
兀不言不由蹈舞,独自歌起:“诛得妙!死得好!”
“师父,求您救尔是性命!”苍文叩拜再三,心如火焚。
弄无悯稍一摆首:“不知。”
尔是闻声,缓缓抬眉,其面现哀容,口唇渗血,见苍文立品于前,不由极力抬臂,移至唇吻,轻颤将血痕揩去,展眉笑道:“文哥哥......”
兀不言似有所动,转头瞧瞧弄无悯,又见卸甲双膝跪行,向其徐来。
苍文见状,轻道:“可有发明?”
世人闻言,已感箭在弦上,触之即发,不由齐齐凝神,定睛兀不言,以查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