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曾言，无忧何幸，得机仰攀帝孙。”无忧沉吟半刻，身子前后微颤，笑意难止，“弄宫主同无忧，于攀附显达一事上，当真如出一辙！”
“无忧原亦念着，左愚城、右知日，升仙堕妖，全在吾之一念。”无忧一顿，抬眉瞧着弄无悲，勾唇苦笑，“孰料仙非仙，妖非妖，白沙不涅自污，黑泥未清反素。忠奸善恶，上品下贱，全不过宫主齿颊一乐......“
弄无悯立时阖目，纳清气，沉丹田，调息半晌，面上未见一丝羞恼：“娘亲？这般称呼，贻笑风雅。”
弄无悯稍一倾身，踏足地上，回身蹲踞，左掌母指食指轻捏弄无悲下颌，将其脸颊向前一拉；兄弟相对，所距不敷半寸。
弄无悯闻声，不言不动。
弄无悯轻笑，举身向前，单足踏弄无悲百会，导气自四神聪分入弄无悲体内，立化游针，霸心、肝、脾、肺、肾、胆；又变缚丝，缠跗、阴、脊、乳、颈、手，斯须之间，弄无悲咳嚏数回，周身酸软，喘逆呕血。
无忧掩口胡卢，直视弄无悯，神若弯刀，语带调笑：“帝女之贵，在乎其宗。然其堕妖，宗法难饶。用九墟助纣为虐，为帝所厌，九日灼身，岂止夺其命其名？天之弃履，弄宫主尚以此自大，殊不知絮败于内，臭彻于外。宫主同无忧，究竟何人贻笑风雅？“
弄无悯低了端倪，定定瞧着那梼杌尾，沉声惨道：“得此神物，隐而不宣，当真是汝之作为。”
无忧闻弄无悯之言，吃吃笑出声来。
“宫主讽刺，听来倒似去留皆可随无忧情意。”
“得离上六嚣，无忧幸得目繁华互助，相处百岁，毒计岂止千篇？为入知日宫，吾借可借之力，诳当诳之辈，害有害之命，除需除之人，明暗所行，必为无悲所唾。“
“不然？”无忧将头颈一偏，应道：“此时此地，无忧唯求弄宫主奉告目繁华同无悲地点，待无忧得其下落，自当拜别，亦对此事守口如瓶，断不将弄宫主置之险地。”
“兄......兄长......何故如此...”
弄无悯神目如电，早有所感，又再返身，负手抬头，先是长叹，后再密音：“原以其为吾类，是非对错，但求不平吾心；纵情放旷，唯欲不枉天命......”弄无悯沉吟半晌，终是接道：“现下看来，吾当真错了。”
弄无悯回身，见弄无悲迟疑，查其神情一瞬三易，不由紧了身后所负两拳，轻声喃喃：“吾乃帝孙——上天上天，倚阴抱阳，万事万物，当在股掌。”
一言未落，弄无悯陡地抬臂，弹指以定身法将无忧定于原处，后再飞身，足不沾地，两手向前，同作弹指，使力于弄无悲两膑，弄无悲吃痛，加上一时失神，不及反应，顿时跪地。
“然，无忧所为，于弄宫主相较，不过操斧于班，雕虫小技。”无忧稍顿，埋首胸前，反现怯意，“无忧所为，乃为自存，即便动念一统知日，不过为多得娘亲一面；恶毒远不及宫主——翻手兴雨云，天下尽刍狗！”
无忧一怔，目珠一转，缓缓将弄无悲扶于一旁座上，又再侧身，正面弄无悯，娇笑连连：“血脉连通是为亲。娘亲同无忧，同血而共脉，无忧所言，差于那边？“
“无忧心上，本无正邪之分。小恶巨恶，唯利而为；微善大善，随心所作。正邪吵嘴，于无忧这处，全无深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