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灵光一闪,虽觉此念极其冒险,但此时被王文卿紧紧攥在手心,要想反转,也只要赌命一搏了!当下冒充脚下一滑,失声大呼,手舞足蹈地朝那茫茫云雾翻身坠落。
暴风鼓励,冰屑碎石接连不竭地劈面打来,刮得许宣衣裳如球鼓涨,站立不稳。心下惊奇,不知青帝为何带他到这萧瑟之地。
但想到方才他在本身面前与“神霄子”一唱一和、捧首痛哭的景象,又不由心下有气,暗生疑虑。他年纪悄悄,就如此狡狯,撒起谎来毫无陈迹,焉知还会不会欺瞒本身?
当下凝神调息,垂垂节制住了身形,贴着青帝的耳朵,传音道:“妈,我身材里被人种了蛊虫啦,种蛊的人想要套出‘白皋比图’的下落……”他初学“传音入密”,虽不太短短数语、毫厘之距,却已憋闷得胸肺欲爆。
四周浓雾重重,目不视物,但她就算闭着眼睛,也熟知统统。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计,御风疾掠,转向突入了北侧山壁的岩洞当中。
许宣听得悠然神驰,心中俄然又是一动:“是了,李师师为何到这北峰荒谷中来?莫非‘白皋比图’就藏在此处?”
朝南远眺,视野广宽洁白,能够清楚地瞥见南峰的湛蓝天湖,和那片被烧为焦黑残垣的“百花宫”。但朝北望去,则是茫茫大雾,阴风怒号,偶尔能瞧见连缀的山脊与冰川,若隐若现,环抱成一个庞大的圆圈。
青帝红衣猎猎,眯眼凝睇着北边翻滚不息的云雾,道:“当时我当上青帝已经很多年了,整天郁郁不乐,欣然若失。三十三山的风景固然壮美,但日复一日,早已看得腻了,反倒这阴惨惨、白茫茫的云雾如何看也看不敷。偶然夜深人静,难以入眠,就一小我跑到这儿,看着这窜改无端的云雾发楞。
“这儿阴阳二炁相激相克,诡谲凶恶,这些年来,出来的人向来没有出来过。人们都说女娲将青龙镇伏在此,就是因为此洞直贯天国,封印虽解,天国的入口却留了下来。胆量再大的人,也不敢妄自进入。你想,另有甚么比这更好的藏图地点?”
青帝“啊”地一声轻呼,双颊如烧,如果别人,早被她一掌震碎,飞出几十丈外了,恰好这小子是李师师的息子,又贴着她的耳朵“妈妈”、“妈妈”地胡言乱语,叫得她浑身酸软,心迷意乱。一时候,竟连真气也难循环运转,被他紧紧搂着朝下急坠而落。
“周公子!”青帝蓦地一惊,公然当即急冲而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许宣一不做、二不休,又断断续续得传音道:“妈,那‘神霄子’可不是……我娘舅,是冒充的。我娘舅被他……被他关在山腹的地牢里。”
许宣呼吸窒堵,内心蓦地一凛:这儿与“天漏山”底的“两仪峰”何其类似!幸亏在“两仪峰”的五行炁流里修行了一个月,对于如何表里交感,均衡好真气很故意得。
许宣只觉呼吸一畅,亮光骤起,已跟着她突入了一个石洞。洞壁上点着一盏松脂灯,摇摆明灭,四周窄**仄,仅容六七人围坐。转头打量,奇道:“妈,这是甚么处所……”话音未落,“啊”地一声惊呼,心跳如撞,耳根如烧,几乎趔趄跌倒。
青帝这才晓得他为何用心坠落绝壁。这儿大雾茫茫,阴阳二炁狠恶交荡,不管他体内种的是甚么蛊虫,都丢脸见他们的举止、听清他们的对白。这小子转眼之间就能做出这等定夺,公然胆小心细,多谋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