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翻旋急坠,速率快得难以设想,要想节制好行动,谈何轻易?顷刻间,他的嘴唇就像小鸡啄米似的,在她的耳鬓、脸颊上连“亲”了十二三下,撞得鼻里、齿间尽是腥甜味儿。
许宣听她语气森冷,微觉不妙,贴着她的耳垂,传音道:“实不相瞒,那‘神霄子’给我下蛊,就是逼我从你这儿刺探‘白皋比图’下落的。我从小未曾见过我妈,千里迢迢来蓬莱,就是祈盼着能找到她。你和她长得这般相像,待我又这么和顺,不管你愿不肯意,我内心早已……早已将你当作了她啦。妈妈!妈妈!我宁肯死了,毫不容那奸贼伤你一分一毫!”
青帝红衣猎猎,眯眼凝睇着北边翻滚不息的云雾,道:“当时我当上青帝已经很多年了,整天郁郁不乐,欣然若失。三十三山的风景固然壮美,但日复一日,早已看得腻了,反倒这阴惨惨、白茫茫的云雾如何看也看不敷。偶然夜深人静,难以入眠,就一小我跑到这儿,看着这窜改无端的云雾发楞。
“周公子!”青帝蓦地一惊,公然当即急冲而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站在这女帝山的北岭最岑岭,转头四顾,到处都是冰锥林与奇形怪状的冰柱,在落日下闪着刺目标金光,就像置身于冰雪的丛林。
“我迷含混糊,和她一齐朝着那无边无边的白雾坠落,满身被阴阳之炁激得翻江倒海,内心却高兴得将近爆炸开来啦。前人说‘一笑倾城’,只要能瞧见她的笑容,就算天翻地覆,全部天下刹时全都泯没了,又有何妨?”
朝南远眺,视野广宽洁白,能够清楚地瞥见南峰的湛蓝天湖,和那片被烧为焦黑残垣的“百花宫”。但朝北望去,则是茫茫大雾,阴风怒号,偶尔能瞧见连缀的山脊与冰川,若隐若现,环抱成一个庞大的圆圈。
暴风鼓励,冰屑碎石接连不竭地劈面打来,刮得许宣衣裳如球鼓涨,站立不稳。心下惊奇,不知青帝为何带他到这萧瑟之地。
她念力极强,一边飞旋着朝云雾深处冲去,一边扫探许宣体内。在阴阳二炁的荡漾下,本来藏匿无形的蛊虫终究显出了些许异动,心中反倒大宽。本来那些蛊虫只是些“听声虫”,不能瞥见周遭,更没法感到神识。
许宣呼吸窒堵,内心蓦地一凛:这儿与“天漏山”底的“两仪峰”何其类似!幸亏在“两仪峰”的五行炁流里修行了一个月,对于如何表里交感,均衡好真气很故意得。
许宣只觉呼吸一畅,亮光骤起,已跟着她突入了一个石洞。洞壁上点着一盏松脂灯,摇摆明灭,四周窄**仄,仅容六七人围坐。转头打量,奇道:“妈,这是甚么处所……”话音未落,“啊”地一声惊呼,心跳如撞,耳根如烧,几乎趔趄跌倒。
“我虽是半阴半阳之身,但心底里老是巴望着能变成纯粹的女儿之躯,对本身的面貌也非常自大。但瞧见她的第一眼,便让我自惭形秽。唉,当时我便想,上天为何待她这么厚,却待我这么薄?我固然满心恋慕,对她却生不起半点妒恨之心,只是在想,如果我能变成她……不,不,哪怕只要她非常之一的仙颜,这一辈子便再无所求了。”
“当时我恰是女儿之身,穿戴最为浅显的红衣宫装,她必然是误将我以为是百花宫的侍女了。而我一眼就瞧出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百花宫,不属于女帝山,也不属于蓬莱。她的身上有一种我从没见过的东西,一种就算穿戴布衣荆钗,也遮挡不住的奇特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