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虎肚上被他捅了很多刀,血肉恍惚,毛皮方一剥下,血淋淋的内脏顿时从伤口里掉了出来,腥臭扑鼻。他不肯弄脏白皋比,正想将其脏腑塞回肚膛,忽见碧光明灭,那团血肉里竟夹着一支玉笛。
“啪!”他面前一黑,脖子几欲断折,脸上更是火辣辣地锥心剧痛,嘴里、鼻里、耳朵里满是血腥味。
饥饿的狼群必是从风中嗅到了虎尸披收回的血腥味,悄无声气地从四周八方赶来,朝他逼近。难怪那只受伤的雌虎不敢久留,悻悻逃离。
那雄虎见许宣盯着它的伤疤,仿佛勃然大怒,龇着牙,喉中低吼,渐渐地朝他靠近,碧睛凶光毕射。别的那只雌虎则缓缓地踱步绕开,看似懒洋洋地浑不在乎,却蓄势待发,随时都能够扑将上来。
也不知是否听懂了他的话语,那雌虎吼怒着立起家,作势欲扑,鲜血从颈上丝丝滴落。
接着又听尖嚎四起,凄厉破空,此起彼伏,听得他毛骨悚然。心中猛地一沉,终究明白那千百点绿光是甚么了!
他虽没法行走,遍体是伤,但仰仗着狂猛非常的真气与一往无前的勇气,竟锐不成当,杀得狼群血肉横飞,惨嗥迭起。
许宣惊魂甫定,喘着气,舔了舔手上的血,笑道:“母老虎,对不住,让你做孀妇了。”
连吞了数十口后,浑身大暖,剧痛也仿佛消了很多,肚子里却还是饥肠辘辘。何如四周雪野苍茫,无处生火,身上的火折子又早不知掉哪儿去了,空有一具小山般肉质矮壮的虎尸,却无从下口。
他蜷身靠着巨虎柔嫩暖和的外相,调息憩息了半晌,目睹天气越来越暗,北风愈冷,心念一动,握着龙牙刀,悄悄地割开那大虫的肚膛,将皋比谨慎翼翼地剥了下来。
母虎痛吼着挥爪乱舞,扫在他的右颊上。
当下抓起皋比,紧紧地裹在身上,大喝着冲天飞起,跃入狼群。右手紧握龙牙刀,气浪纵横怒舞;左手时而拍击雪地,反撞腾空闪避,时而奋力格挡,摆布开弓。
幸亏许宣吞了十几口虎血后,炁流已大为活络,忍痛双掌击地,大喝着翻身冲天飞起,刚巧从劈面扑来的雄虎头顶超出,眼疾手快,右掌“嘭”地一声,撞在它的天灵盖上。
许宣紧握着龙牙刀,浑身凉浸浸地如坠深渊,想到本身千辛万苦才出了蓬莱,恰好又撞入这极寒凶恶之地,方出虎口,又遇狼群,也不知还可否赶回临安,救出父母……惶恐之余,俄然又感觉说不出的风趣气愤,忍不住纵声狂笑起来。
上空又传来锋利的怪啼,那只乌黑威武的鹰隼展翅急冲而下,闪电似的掠过许宣的头顶,飞向火线连缀的雪山。
在他四周,鲜明站立着数以百计的雪狼!
狼!
许宣肝火中烧,仰天大笑道:“贼老天呵贼老天,姓林的魔头说得不错,芸芸百姓在你眼底,贱如蝼蚁!你当这般耍弄我,我就会怕了你不成?与其求你这贼老天开恩,倒不如从本日起,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母虎被他气势所夺,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惊怒狂吼,乌黑的脖颈、肚腹上尽是斑斑血点。
被他笑声一震,狼群反似有些不知所措,立足不前。
这一下势如雷霆,那孽畜头骨回声碎裂,脑浆横飞,悲吼侧重重砸落在地。许宣则借势翻滚落地,拔出“龙牙刀”,又往它胸腹间猛戳了几刀,温热的鲜血喷得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