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听懂了他的话语,那雌虎吼怒着立起家,作势欲扑,鲜血从颈上丝丝滴落。
母虎被他气势所夺,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惊怒狂吼,乌黑的脖颈、肚腹上尽是斑斑血点。
心下却不免奇特,此玉笛由上好的翡翠雕凿而成,且非论这神乎其技的刀功,单只这块玉料,便值万金,就算是临安富豪之家,也可贵一见。又怎会呈现在这塞外荒寒之地?怎会被白虎吞入肚中?
单以个别而论,狼的力量天然远远比不上那两只巨虎,但胜在连合势众,规律严明,围捕猎物时又极其坚固奸刁,前后包抄,锲而不舍。即便凶狂如狮虎,在它们轮番猛攻陷,也只要被扯破朋分的份儿了。
许宣仓促间抬掌猛击母虎下颌,何如真气已竭,没法将它撞飞,只能硬生生将它推得立了起来,涎水如雨滴落。
左边那只雄虎体型更大,威风凛冽,额头上有一道刀疤,皮肉翻绽,“王”字倒似成了“亚”字,看来更加狰狞。许宣一怔,不知是谁如此英勇有力,竟差点儿将这巨虎脑袋劈作两半?转念又想,这孽畜捱了如此一刀,竟然还能幸存,可见其凶悍。
“啪!”他面前一黑,脖子几欲断折,脸上更是火辣辣地锥心剧痛,嘴里、鼻里、耳朵里满是血腥味。
他又惊又奇,抓起一捧雪,擦拭洁净。玉笛小巧小巧,莹绿通透,握在手中,抖擞着深浅变幻的温润碧光。他越看越喜,横在唇边,呜呜吹了几声,更是表情大畅,爱不释手。
许府有很多张皋比,此中一张便是至为珍罕的辽东白虎,他小时最喜好坐在那张皋比椅上,兴趣勃勃地听父亲和真姨娘讲塞外的风土、故事,特别爱听他们在辽东山林中遇见的各种猛兽。
但是现在,僵痹地蒲伏在冰天雪地中,扭头瞪着这两只活生生的庞然巨兽,才晓得何谓“叶公好龙”。
他右臂酥麻,浑身更是疼得想要炸裂普通,泪水交涌,不等吸气,耳畔吼怒连震,雌虎也已狂飙般扑至。
俄然又想起王允真送他的那支玉犀笛,颠末连番激斗,也不知掉到了那里?笛在人在,笛亡人亡。想到送他笛子的人已经香消玉殒,心中又不免一阵难过,笛声也随之低徊哀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