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剥”,上卦为艮,艮为山;下卦为坤,坤为地。他背倚大地,上方是如山岳压顶的巨熊,恰好与此卦象符合。体内真炁受激喷涌,刹时化为狂猛非常的炁剑。
当下动机飞转,捏教唆出一记“山地剥”,握拳朝它喉颈撞去。
许宣一怔,哈哈笑道:“常言道,‘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想不到你这茹冰饮雪的鞑子竟然也听过柳三变的这首《望海潮》……”俄然想起苏里歌爷孙与众猎户也都是女真人,忙又顿开口,微觉有些不美意义。
忽听四周哗然如沸,转头望去,完颜亮竟双手抓住马鞍,将那匹雄骏非常的赤兔马高举过顶,奋力砸向母熊。“轰”地一声,赤兔马被震飞出几尺,母熊亦被撞得嗷嗷翻滚。
海陵王不知所谓地奖饰了几遍后,又扬眉道:“汉儿小子,传闻你们临安有‘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整齐十万人家’。另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这景色,这曲子,想必和你的笛子婚配得很了?”
许宣正想投桃报李,再还他几记气箭,那只公熊又已狂吼着劈面扑来。心下一凛,仓猝弹指朝那孽畜射去。
许宣心中又是一震,想不到这厮竟有如此狂猛强沛的真气!不敢再有涓滴轻敌,凝神将玉笛横在唇边,悠婉转扬地吹奏起来。
完颜亮双眸凶光闪动,哈哈笑道:“苏里歌郡主,你的眼泪是罗荒漠的珍珠,只可惜所托非人,明珠暗投。等比完第三局,你洒落的泪珠恐怕就要缀满乌黑的夜空了。”
完颜亮大怒,眉毛一挑,正欲说话,瞥见那支翡翠玉笛,神采俄然又是一变,脱口喝道:“汉儿小子,你这支笛子是从哪儿来的?”
许宣心中莫名一凛,模糊感觉有些不安。
完颜亮似是没听出他话中的嘲骂之味,双眸灼灼地盯着他手中莹光夺目的笛子,闪过骇异、惊奇、气愤、惊骇各种神采,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点头森然笑道:“这真是你从小就带在身边的玩物?很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众马队举弓喝彩如沸。许宣心底、背脊却冒起森森寒意,他这几招不管是身法,还是拳势,都形如阴阳鱼线,诡异莫测,与蛇圣女的剑招有异曲同工之妙。莫非这鞑子也曾去过蓬莱?
“轰!”“轰!”“轰!”鼓声如惊雷,一记记震在心弦。许宣气血翻滚,仿佛跟着四周乱舞的冰屑,卷溺入旋涡中心,指尖颤抖,呼吸如堵。苏里歌更是神采惨白,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去。
他右手腾空一抓,将大鼓稳稳地托到掌心,横放在面前,似笑非笑地盯着许宣,道:“汉家小儿,这第三局,我们就来比比音乐,看看究竟是我们大金国的胡笳大鼓声震九州呢,还是你们的黄钟大吕贵显天下?”
几个猎户率先抵受不住,捧首大呼着从顿时翻坠而下。
不等许宣答复,右手“咚”地一声,猛击在皋比大鼓上,接着双手连拍,鼓声又急又密,大声唱道:“天丁大怒,掀翻银海,狼藉珠箔。六出奇花飞滚滚,平填了,山中丘壑……”
前两道气箭接连射空,第三道“嗤”地一声,刚好穿入赤兔马前蹄,鲜血激射。骏马顿时悲鸣着跪摔在地,将完颜亮腾空甩飞。“噶嚓”一声,银弓断折,他应变倒也奇快,就势一滚,抢在白熊撞来前跃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