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大喝着反身飞旋,双手虚握,喷涌出一道七尺长的霓光气刀,“轰”地一声巨震,将王重阳横空撞出十几丈远。世人惊呼声中,光浪炸舞,第二刀、第三刀……又已狂飙劈至,杀得王重阳护体气罩明灭摇摆,险象环生,攻到第六刀时,竟几乎将他左臂齐肩卸下。
许宣眼角瞥处,见一面长方铁盾斜插在几丈外的雪地里,光滑的弧面闪着亮光,俄然记起父亲说过的一件旧事。当年许正亭在长白山采药,忽遇雪崩,他在本地猎户的指引下,双脚踩着木板,顺着斜陡的雪坡一起疾滑,竟抢在上方囊括的雪浪前,有惊无险地冲到了山底,躲过一劫。灵光霍闪,顿时有了主张。
擒贼先擒王,要想窜改战局,最好自是出其不料,一举制住耶律大石。但这厮凶暴绝伦,且不说可否幸运到手,只要一击不中,必将蒙受萧抱珍、茅子元、萨守坚等人围攻,再难逃生。
许宣心下雪亮,茅子元、萨守坚等人是李师师的翅膀,虽不知何故与耶律大石结成联盟,相互却勾心斗角,绝非铁板一块。茅子元必是看出耶律大石与浑沌激斗很久,大耗真元,没法再化身白虎,以是用心借王重阳来探其真假。敌我寡众差异,刘德仁、李少微气味奄奄,世人的重视力全都集合在了王重阳与耶律大石身上,要想活命,就得操纵这稍纵即逝的绝好机遇。
若换了几个月前,他不马上被乱骑踩踏而死,也早被箭矢射成了刺猬、刀枪剁成了肉泥。但经历了这连番境遇,他体内真气日臻强沛,固然所会的招式寥寥还是,却深谙“天人交感、因形应势”之道,仰仗着青帝所传的“阴阳指”与自悟的“无脉之身”,随机应变,连斗林灵素、王文卿、李少微、蛇圣女、王重阳、郭动天、萧抱珍、茅子元……等绝顶妙手,又与青龙、玄武两大泰初凶兽搏命苦战,早已如凤凰涅槃,脱胎换骨。
父亲、真姨娘、葛长庚、白素贞、王允真……乃至许家高低每一人的音容笑容,在他脑海中交迭飞闪,最后又化作了小青似笑非笑的眼波。
此时间隔刘德仁为他所做的换膝手术已过了三十六个时候,他经脉虽断,仰仗着初炼而成的“无脉之身”,气血已渐转活动,再经火药爆炸、雪崩震惊,以及耶律大石这几记猛击,表里交感,真炁更如春江裂冰,澎湃而出。当下一边凝神聚气,一遍各处在体内运转,一边暗内省看四周,乘机而动。
虽万千人,吾往矣。高歌大进,皆因有你!
虽万千人,吾往矣。只要他一息尚存,就誓将扫平复仇之路上的每一个拦路者,哪怕与全部天下为敌,也在所不吝!
山脚坡势转缓,再往前便是宽广的雪地,难以再仰仗盾牌的滑行速率闯过围堵。许宣腾空飞起,双脚踩着盾牌猛击在劈面奔来的百夫长脸上,顿时将他撞飞出八九丈外,而后翻身骑坐在马背上,抓起盾牌,勒缰回旋,猛地一夹马腹,风驰电掣地朝中军大旗冲去。
号令声、马蹄声、轰鸣声……交相荡漾,充满着耳膜,他的肝火也如岩浆喷薄。
“是鞑子太子!抓住他!”“别放箭!别放箭!要活的!”“哎呀!”
四周惊哗迭起,几人大喝着挥刀砍来,不是抡了个空,便是被他劈面一掌,手舞足蹈地惨叫抛飞。上千人奔抢堵截,却连影子也没摸着,眼睁睁看着他忽左忽右,鬼怪似的疾冲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