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知名大呼一声,松开手跌坐在地,恶狠狠地瞪着许宣,想要探手朝他抓来,十指却时曲时伸,不听使唤,脸上皮肉也跟着簌簌颠簸,忽而咬牙切齿,忽而慈眉善目,神情缓慢变幻。
顷刻间大汗淋漓,竟感觉从未有过的虚妄和惊骇。
大悲道:“阿弥陀佛。五蕴皆空,五蕴非我。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又何来恩仇?何必报之?”
许宣强忍剧痛,从怀中摸出流霞镜,迎光闲逛,顷刻间霞光四射,满室皆红。
(本章完)
又听一声雷鸣般的狂啸,震耳欲聋,许宣“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再也拿握不住,神镜脱手,翻身急滚。
他举起右掌,微微一收,顿时将白玉蟾腾空提起。
“苦情花之毒”因情而生,大悲的“四空掌”倒是四大皆空,以之相驱,可谓再也合适不过了。
眼下白素贞气若游丝,本身又形同废人,一旦大慧方丈翻开塔门,必将连同大悲,被暴怒的人群剁为肉泥。
大悲点头道:“诸法人缘而生,人缘而灭。这位女施主在蜀山修炼千年,方与施主相遇;贫僧在此苦修几十年,又焉知不是为了本日?”
塔外鸡鸣四起,囚室上方旳孔洞亮起一点红光,长夜终尽。
许宣深吸一口气,摒除邪念,道:“畴昔之我非我,将来之我将来,当下之我转眼即逝,不过是将来之因、畴昔之果。和尚问我是谁,我非我,是人间万法人缘和合。”
许宣还待说话,被他双掌轻拂,呼吸窒堵,有如俄然悬浮在无边无边的虚空里。
左手一张,将许宣悄悄提放到身前,道:“贫僧悟性浅钝,恶念难消,几十年不成正果。本日人缘和合,施主到此,不是贫僧救你,而是你救贫僧。”
大悲微微一笑,隔空将白玉蟾缓缓平放在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但是纵使造出万级浮图,也抵消不了贫僧罪孽之万一。”
许宣暗呼幸运,若非这魔头大怒之下将“鲛珠”与“尸萤”震碎,单凭这第一缕霞光,未见得能将其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