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便抬手止住他，道：“既然如此，有些事我便非要问明白了。”
他正想着，便见林夫人寒星普通的眸子正凝睇着他，诘问道，“我没那么做。哥哥，你想过为甚么吗？”
且将阿宝还到翠竹手里，对赵世番道：“我们出去说吧。”
他便又记起林夫人床楣子上挂着的香逑，仿佛也还是当年她顺手抛玩的那枚――那也是时髦了很多年的玩意，镂空的银球内置小圆钵，球如何转钵口都朝上。在碗里燃上香料，香气便从镂空处溢出。早些年贵妇人坐车外出，都爱在袖子里拢一枚。车过之处，连灰尘都染上香味，十里不断。城中顽童争相追逐，都觉得香车里坐的是神仙妃子。
现在却抱着阿宝满屋子里绕，又指着房里的东西给他看，又摇拨浪鼓的。很有些被孩子治住了的模样。
赵世番很有自知之明，晓得这是因为阿宝在一旁的原因，忙就道，“不消，在这里说吧。”
但林夫人眼泪滚落下来以后，那种小人得志般的沾沾自喜就褪去了。
少年时未曾山盟海誓过，可阿谁时候他和林夫人之间也确切是一心一意的。正所谓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林夫人听出他的意义，一时便沉默无言。
赵世番愣了一下，悄声转头给林夫人拧了条湿帕子递畴昔。林夫人侧着身子接了，又背对着他擦洁净，才回过甚来。
林夫人便看了他一会儿，道：“家里的事却没有多费心。”
屋里略有些暗，他又心不在焉的揣摩着稍后的说辞，公然又在拐角处撞上了博山炉。黄铜的炉子撞在骨头上还是很疼的，他就顿了下脚步，内心略有些负气，叮咛：“搬出去。”
李嬷嬷不在，翠竹又不非常会抱孩子，阿宝很共同的又大哭了起来。林夫人无法，只得将阿宝再接过来，低缓的收回些催人入眠的乐曲来。赵世番便凑畴昔，试着哄了一下阿宝，随口道：“你又何必非养在本身屋里？将西间清算出来给他住，多安排几个嬷嬷照顾也就是了。你白日里这么多事，已经够辛苦了。”
林夫人说不出话，只抱住了他，压抑着在他怀里抽泣。他便悄悄拍着林夫人的背，“我是个庸人，苦衷总解不开，便起了回避之心。厥后又做了错事，更加不敢面对你。便迟延至今。现在我确切知错了，你肯谅解我吗？”
“你说和好……是说这一回就算了，还是要长悠长久的与我好下去？”
林夫人身上便一震，赵世番忙抱住了她。
赵世番略有些尴尬，只胡乱点了下头。半晌后又道：“是我惹出来的，这些年让你和雁卿受委曲了。”
如许言之无物的体贴已听了很多年，可那笨拙又有些负气的歌颂确切有些年纪没听过了。林夫人倒也有半晌失神。
赵世番便要抱住她，林夫人只摇了点头，抬手抵住他的胸膛，说道，“厥后我随父亲攻入邺城，亲手给鸿哥儿报了仇……我想着，最艰巨的时候已畴昔了。”她便又仰了头望向赵世番，“可我不明白，哥哥，最艰巨的时候你都能陪在我的身边，为甚么那会儿反而要冷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