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卿却不认得谢景言――她记事时,谢景言一家就已分开长安了。
就只是林夫人相中的那家女人,略微不好求娶罢了。
林夫人立即截住话头,道,“现在他养在我跟前。”
――得说虽则林夫人受够了女人在背后嚼舌根的苦,可在拉拔女人出内院一事上,她也向来是有一份力出一份力的。因有她在,京中贵妇人们能说话露面的场合多了很多,常有新进京的官眷讶异于京中民风之开放。
三叔就欢乐得要去抱宝哥儿,道,“大嫂新得了麟儿,如何也不在信里和我说一声?”
“如许的好女人天然是一家有百家求。你要求到手,需得再加些火候。”
得说他这类会闹离家出走的贵公子,多少都是有些中二病的――为了令本身优而显之,赵文渊把他在军中那帮子狐朋狗友都弄来助阵了!
反而是对林夫人,除了那日一个没忍住喷了一句,其他时候都是又敬又畏――也是题中应有,林夫人嫁过来时他才八岁,他的技艺、学问根基都是林夫人亲身带出来的。名义上是嫂子,本色上就是长姊兼半师。
且脾气又可亲,见面就从怀里掏了个泥猴出来给雁卿。非常粗糙憨态的工艺,一瞧就是官方哄孩子的玩意儿,却也很有野趣――那泥猴攀在一枚小木棍上,手持一根小鼓槌。悄悄的一转木棍,鼓锤便啪啪敲在皮肚腩上。
燕国公府上的春分演武,实在也是长安城中一桩盛事。
待见了面,她三叔公然漂亮高大,虽长年在外驰驱,肤色不是那么白净,可也无碍形象,反而更有一种健朗之气。
待与家人相见完了,又送来几箱子各地的土仪。一样都是粗憨的俗物,却样样风趣。叔侄两个凑堆扒拉着,将奇丑非常的傩面遮在脸上,又转泥猴又玩皮影,乐得前俯后仰。
李嬷嬷抱了宝哥儿上前见他时,林夫人说,“这是老四,年前刚满周岁,乳名唤作青雀。”――因宝哥儿养在林夫人跟前,待满周岁,赵世番就给他改了乳名。
不过要说他是以就不好找了,也没这回事。
成果月娘上前时,雁卿就没敢说“三mm和我一道跟着阿婆住”――万一三叔连太夫人也给喷上了呢。就只说,“这是三mm,名叫月娘。”
也只肯跟林夫人道,“卖了算甚么,直接杖毙了肃除后患,一了百了。”
可想而知,三叔和她阿爹的干系就不是那么和谐。待晓得柳姨娘被买了后,神采才稍缓下来。暴露些家中受宠的幺子对长兄又靠近尊敬,又有些敌意的神态来。肯好好说话了。
也就未几说了。
因林夫人一开民风,这些年未嫁少女也垂垂开端相看未婚夫,又有考虑着给女儿订婚的主母考查备选少年的――选半子,恰好常是母亲比父亲更用心些。燕国公府的春分演武,便是这么个心照不宣的场合。
且妙就妙在因有林夫人主持,各家主母便也能光亮正大的受邀观礼――现在带了女人来亦无不成。
林夫人:……
是以雁卿不但一向记取他,内心还非常靠近他――在她的认识中,她三叔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就像是另一双眼睛。他长年行走在外,将雁卿看不到的风景说给她听。他就代表着高山远水,长风骚云,称心人生。
月娘才道,“三叔。”那语气,和那声“哦”的确如出一辙,说不是一家子都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