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巳时还没过，便有婆子带上人进了鸿花圃。
婆子倒是见过月娘，忙施礼道：“二女人。”又说，“只领命来锁院子，却未曾听过柳姨娘如何了。”
林夫人连续传讯了鸿花圃七八个丫环婆子，又连带各处门上管钥匙的、表里门间通报动静的、并马厩里掌管马车的，接二连三也叫去问话。
雁卿倒是和林夫人睡在一起。母女两个睡德都很好，被子盖得规规整整的。林夫人侧身搂着雁卿，睡梦里也可看出护雏的模样，雁卿头也靠着她，非常的甜美温馨。
月娘脸上就要暴露忧色来，墨竹已上前拾起汤勺，揽了雁卿道：“大女人，你昨日才昏迷畴昔，已有两顿饭没吃了。若一会儿再饿得晕畴昔，我们如何向夫人交代？”
墨竹拧不过雁卿，也不能真看着二女人叩首到死，也只能磨磨蹭蹭的领着雁卿和月娘去找林夫人。
月娘勉强点了点头，对着她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来。笑得比哭还要难过，想哭却已经是哭不出来了。
他瞧了一会儿，默不出声的给雁卿原样装起来。又将穗子缠好了，放回到雁卿枕边。
赵世番瞧见雁卿枕头旁荷包穗子委地，便帮她拾起来。觉出内里沉甸甸的，俄然就有些体贴闺女平时都玩些甚么，便倒在手内心检察。见有护身符、五色缕、幺指是非的银制小剑，打磨过的桃核……就有些黑线。又抖了抖，就抖出一枚黄金络着的紫玉来。
那婆子说不晓得，实在也是多少听了些信儿的。这些大师大院儿的，又是林夫人如许的主母，措置一两房侍妾还不是常有的事？虽柳姨娘在府上口碑也不差，可要说好到令人怜悯，也没这回事。婆子也不欲是以被月娘揪着追根究底，免得令林夫人晓得了不痛快，是以对付畴昔，忙就借端告别了。
月娘已懂事，晓得林夫人要主事，找太夫人是没有效的――太夫人何必为了护着一个侍妾与林夫人作对？倒是能去求赵世番，现在却也远水不救近火。唯有雁卿亲身讨情，林夫人才故意软的能够。是以闻讯便闯来求雁卿。
进屋见她满脸是泪，先吓了一跳。拧了毛巾为她擦洗的时候，便问：“女人如何哭了，是头上疼吗？”
墨竹便松了口气，问：“夫人叮咛，女人本日可歇一歇，不必急着读书习字。我们可寻些风趣的东西来玩……前日大女人不是还想跟我学编草吗？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就去，可好？”
这一个上午，燕国公府上便暗潮澎湃。
墨竹与一众丫头婆子轮换着抱着雁卿，这才追上来。见鸿花圃门庭萧索，一时都不知该说些甚么。
雁卿哭着醒来，醒时枕头都湿了，她抽抽泣噎的只感觉做了一场非常伤怀的梦。梦里气象多数已健忘了，内心仿佛被剜去一块似的空荡荡的感受却还在。
她是哭着闯出去的。进屋瞥见雁卿，二话不说便扑跪下来，道：“阿姊救救我姨娘吧！”
月娘那里能说得过她？也不求说得过她，只哀切的望着雁卿，“阿姊，姨娘她不是用心的……”
雁卿忙从墨竹手里挣出来，扑上前拦住她，道：“你别哭，我不饿了。我这就跟你去。”
雁卿才喝了两口，就听到院子里动乱起来。她模糊听到月娘的声音，便兔子般从椅子上跳下来，就要奔出去。
月娘虽心焦欲焚，恨不能雁卿肋下生出双翼，立即飞去鸿花圃。可瞧见她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头上还绑着带血渍的纱布的模样，也没有脸再做催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