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卿只感觉她的手冷的像冰,这么大热的日头都暖不过来。她就用双手握着帮月娘暖手。月娘这才回过神来,瞧了雁卿一会儿就垂下眸子来,冷静的将手抽出来,低声道:“我不碍的。”
“我是她亲祖母,天然看她那里都好。为她劳累也是我情愿的。”太夫人就道,“也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将心收拢到大郎身上了。大郎纳了柳氏这件事,当然是他本身不出息,让下三滥的手腕给勾引了,可你就全然没任务吗?你们两个经历了这么多事,本来最该相互搀扶的时候,你如何反而和他冷淡了。照我看,闹出本日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大郎有七分任务,你也得占三分。”
雁卿又沉默了下来。
林夫人咬了咬牙,泪水滚落下来,“阿娘,一想到雁丫头满头血的模样,我撕碎柳氏的心都有了。她也有后代,我怕她的后代抱怨我――可她对雁丫头动手时,如何就不怕我会恨她?”
林夫人道:“我明白。我定然待他和阿鹏、阿鹤一样。”
林夫人眼圈儿便一红,道:“阿娘对我好,我晓得。”
林夫人便跪下来,道:“我已让人牙子将她领走,只说远远的卖掉。究竟会打发到那边去,我也不晓得。”
雁卿手心只余下一片凉,月娘已兀自走了。雁卿便追上去想再握住,月娘却抽身躲开了。
林夫人夙来都是赶尽扑灭的,没事理措置了柳姨娘,还要留着她的父母兄弟荣养的。这些太夫人倒是都推测了。现在退一步,也是为了背面好开口。
明菊道:“昨日就清算出来了。”因太夫人特地叮嘱过的,便蹦豆般一并答复了,“新做的被褥也送来了,趁着天好晒出来,蓬蓬软软的。帘帷之类都是新裁,按着您的叮咛,用的是蔷薇色的烟云罗。橱柜、桌椅也都仔细心细的擦洗过了,洁白得能照出人影来。”
雁卿便垂着头坐在她手臂上,悄悄的搓弄着本身的手心,好一会儿以后才又昂首望向月娘,见月娘形单影只的背影。便不很自傲的问墨竹,“阿娘会改主张的罢……”
待林夫人走了,太夫人便上了炕盘起腿来,拨着念珠感喟了一会儿,才问明菊说,“里间里清算出来了?”
林夫人本来舍不得,太夫人这么一说,她反倒不好回绝了,就说,“她笨,怕不如月娘那般知心知意。让老太太劳累。”
现在太夫人才开口:“早些年府上人事驳杂,你公公又去得早。我一个女人带着三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很多事都顾问不得,不免就很多仰仗身边的人。又担忧大郎小小年纪袭了爵,上头无管束,下边多阿谀,轻易被勾搭坏了,也要在他身边放个年长慎重的管事帮手。就这么着选上了柳管事。当初也是觉着他诚恳诚心,怕他不敷精干,还将陪房丫头嫁了他――谁晓得垂垂的贰心就大了呢?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主子,没甚么不能措置的。”
太夫人便愣了一愣,转动手中念珠默念了一声,才感喟道,“真是没法无天了!这类伤天害理的事,毫不能姑息放纵。”
林夫人摇了点头,“柳管事昨日才回府,她该当还不晓得。”
林夫人七八年未曾理睬柳姨娘,一朝发难,不过半日就将柳姨娘连根拔起。鸿花圃里的下人罚的罚,卖的卖,无罪的便调拨到旁处,竟一个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