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云胡不喜【全本+出版】 > 番外：《美人如花隔云端》（六）
冯老夫人忙让人搀静漪起来，呆住似的望着静漪。好久，她才伸手过来。
等她们都退下，冯老夫人说：“我们跟前儿从不缺人照顾的。你看就是这般，还是跟着这些人，在家里，这些年景心省俭些，说主子如云也不为过。我看你是新派人儿，又是留洋返来的，别嫌我们谱儿摆的大些。虽是依着老端方过日子，向来也是能屈能伸的。你那姥爷的气度，你也是见地过的了，你们还惦着接他出来，今后有你们的苦头吃……”
“姥姥……”静漪接了药箱，听她这么说，难受的想要当即禁止她。
“囡囡是你的女儿？”冯老夫人浅笑着问时，也望了一眼丈夫。看他并没有不快的表示，又说：“在报上看过姑爷的相片，只是不逼真。来了么？”
一阵脚步声远去，外头温馨了。
“还是得注射的。”静漪将听诊器挂在颈上，望着冯老夫人浅笑，“我会悄悄打，您别怕。囡囡很怕疼，我给注射都不感觉呢。”
“不怕死的。你那姥爷说了，若国破便家亡，岂能苟活？我就是想着，还能有几日活头？此时再不能见你一面，恐怕是再也见不着了的……哪怕看你一眼也就罢了。”冯老夫人说着，悄悄拭泪。
冯老夫人点头，看到陈妈抱着静漪的药箱出去，说：“我若不病的重些，你那姥爷，一准儿真能折归去……归去便归去，哪个怕死呢？”
静漪握了听诊器在手中，拿了手帕给她拭泪。
“不得闲便不来吧，今后有的是时候见。”冯老夫人说。
“说甚么了？”静漪擎着针管，问道。
冯老夫人和静漪同时望向他。
她边说，边又看冯孝章――老爷子正在望着老妻，深沉的目光当中，竟看得出一闪而过的体贴――她顿了顿，内心一暖。
静漪安闲地将冯老夫人的衣衿松了松，翻开衣衿底下一点，将听诊器探出来，悄悄挪动着……过一会儿，或让她深呼吸下。直到她确认冯老夫人的身材环境公然并无大碍，才松口气。转过甚来望着坐到一旁的圈椅中的冯孝章，说：“姥爷，姥姥恐怕还得吃几天药。”
陈妈一走，冯老夫人挥挥手让一旁的仆妇都下去，说：“不消都在这里。”
冯老夫人和顺地拍拍静漪的手，说：“晓得你是西医，我很怕针呀水的，又凉又疼，苦倒是不怕吃的……别给我注射，成吗？”
老爷子对这相依为命的老妻，还是疼惜的。
白叟家提到陶骧，不但亲热，还是有些体味的。她不由内心更暖，可也感觉万分酸楚。
冯老夫人捧了静漪的脸，拇指不住地给她擦着泪。
陈妈和一旁站着的婆子丫头们，都垂着泪。见她望向本身，陈妈忙说刚才太太就是焦急，胸口闷的很，几乎昏畴昔呢。
“这点病痛，那里碍事。”冯老夫人抚弄着静漪黏在腮边的碎发，看她一脸泪、一脸汗，禁不住心疼起来。颤巍巍的手拿了帕子，细细的给静漪拭泪拭汗……手帕沿着静漪面庞的表面、眉眼、鼻梁一点点拭着，像是在确认甚么，她将静漪的面庞细心地看着。“……孩子，总算……能再看你一眼了……”
“到底如何样呢？”她借着光检察冯老夫人的气色。面色是有些暗淡，但看起来是因为悲伤多过病痛。
静漪出去本预备着看到一番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场面，却也没推测冯老夫人看上去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