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启玉批阅完最后一本奏章后,抿了口温热茶水。烛影跳动,中间的寺人轻步走过来,低声道:“已经快到子时,殿下该寝息了。”
……
她心机火急,庄怀菁听得出来。
李正富被罢免罚俸,这王公公便是过来服侍的。太子还在等人,但天气已晚,很多人都已经睡下。
庄夫人看向她,脸上的笑意俄然淡了些,庄鸿轩在一旁,不明以是。
“不要紧,”庄怀菁轻打了个哈欠道,“和母亲说了吗?”
……
二皇子晓得庄月的事,柳贵妃约摸也传闻了,倘若今后翻出旧账,于相府而言,又得动乱一阵,庄怀菁向来就没信过这些皇子。
前次偶然之下提了孙珩,归筑至今仍觉心中惭愧,有些对不住庄怀菁。
大理寺一名要犯审案途中俄然中毒暴毙,大理寺严查,发明他与一个朝廷官员有干系。
“我只是没想过这类事,以是有些吓到了。”庄怀菁没有诘问她,“静安寺香火畅旺,得起早些去。”
庄夫人点着他的额头,笑道:“没个端庄样。”
“还没有,夫人那边临时还没人敢去和她说,等您的话。”她帮庄怀菁换件衣裳,“夫人现在也没醒。”
庄怀菁倒不晓得她在想这个,只是轻抚胸前的长发,无法道:“这又关你甚么事?我陪了母亲那样久,早就累了。”
她并没有谈及太多,但和孙姨娘的话没甚么两样,连万管家都那样说。
庄夫人让丫环带庄鸿轩下去,庄怀菁给她倒了杯热水,她接过后放下,只问道:“前次我忧心太重,说你父亲不该还情面,你便起疑了?”
归筑只得回声是,她拢了拢庄怀菁发丝后,放下梳篦,清算床铺,绣碧环芙莲薄锦被悄悄摊开,吊挂床幔的金钩被放下,归筑用安神的熏香熏了熏床榻。
庄怀菁抬手抚摩小巧耳垂,对归筑说:“明早记得去叫轩儿,他在我这都能赖床,母亲院子里人管不着他,定会睡得熟。”
庄丞相甚么都没同庄怀菁说,仿佛极其不想她卷入这些政治斗争,即便庄怀菁有通天的本领,也只能捺住心机。
屋内只要她们二人,其他丫环端面盆拿巾帕,放下后便出去。帘幔轻挂,薄纱微垂,冰鉴中只加了块冰。
程启玉并未应他,只是摆手让他下去。
“母切身子好些,一向想晓得内里事,”庄怀菁手搭在腿上,衣衿微松,“轩儿也会本身读书,她内心也欢畅,不免会多说些。”
他身形颀长,一袭月白长衫洁净清然,宽肩窄腰,面如姣美的神祗,只一眼便让民气生畏敬。
程启玉俄然开口问:“二皇弟的洗尘宴定在七月二十九?”
庄夫人松了好大一口气,拉住庄怀菁和庄鸿轩的手说:“这些天我一向在求佛祖保佑你父亲,没想到真的会灵验。菁儿,你明日替我去静安寺还愿,那边是最灵的,记得捐些香油钱,望你父亲能早日返来。”
程启玉站起来,把案桌旁的一本册本放回广大的黄花梨木书架中……是本老旧的浅显纪行,不晓得是谁写的,和庄怀菁找那本差未几,只不过里边多些讲明,此中掺杂庄丞相的笔迹。
“倒不是多大的事,你也不消担忧她与你父亲的事有关,是我想岔了。”
归筑发觉她表情不太好,手顿了会,游移问道:“是奴婢又说错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