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看着城下，渐渐地说道：“是武侯命你来缉捕我吧？”
陆谦的脸沉了下来，道：“何兄，你这是做甚么？”
“末将前锋五营百夫长云狼，拜见陆将军。”
陆谦的声音还是很安静，道：“违令不遵，军法当斩，卑职不敢抵赖，请君侯发落便是。”
云狼仍然不语。恰是他这一念之仁，肇事上身了。陆谦站起家来，笑了笑，道：“云将军，我们走吧，武侯只怕已然等急了。”
那班乐工又出来了。吹奏起一支欢畅的乐曲。那是一支古曲《坐东风》，是两百余年前的名乐工按照一本古书所载乐曲所作，酒坊歌楼中，人们点此曲的最多。武侯命奏此曲，似要将刚才的肃杀冲淡一些。
这时云狼才看清他的边幅。陆谦在军校中，少穿礼服，一贯着士人装。现在他一身戎装，铁盔放在一边，一身铜甲上，带着些血迹，在城下的火把光中，倒似斑班驳驳。
这酒放在一把小壶中，上面是一只小小的炭炉，让酒温保持适口。云狼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两个身着红黄纱衣的女子则在帐中曼舞，营帐以内，春意溶溶。但是，云狼心底模糊地却又种不安。
何西一言不发，走下城头。等他一走，身边的几个什长便作势欲上，云狼仓猝止住了他们，道：“陆将军，武侯命我传将军前去议事。”
云狼带着李烈和前锋营部下的十个什长向东门走去。还没到东门，便闻到一股焦臭之味。陆谦所部是仅次于武侯的中军攻入雁城的。天狼军尽力防备东门，没推测武侯将主力绕到了南门，不然必然是陆谦第一个攻入城中。
陆谦笑了下，道：“带兵有方？呵呵，不过杀人有方。”
陆谦部下公然名下无虚，那些兵丁无声无息，整整齐齐地让开一条道。云狼跟着何西，沿着上城墙的石阶走上去。
何西接过将令查抄了一遍，然后恭恭敬敬地还给云狼，道：“爵爷在城头上，我带你们上去。云将军请。”
武侯的脸上看不出有甚么神采，他慢吞吞道：“陆将军，昨日有二千余天狼叛军自你驻守的东门逃出，此事但是失实？”
一进营帐，其他的百夫长都在，乐工早已退下了，大师都在等待。陆谦跪倒在武侯座前，道：“卑职陆谦，请君侯万安。”
云狼走到营帐前，一个军官走上前来，道：“来者何人？”
云狼坐到他身边，心中却狼籍如麻。武侯的号令毫不成违背，可若他不肯走，要杀这么个手无寸铁之人，云狼也实在下不了手。
陆谦转头看了看，道：“云将军，你这亲兵说得对。军令如山，如有人例外，焉能服众？”
前锋营里，固然与姜安礼那几个干系不太好，可别的和五六个百夫长倒是有着存亡之交。如果他们晓得我这么做，也必然会和我共同进退的。
这时，城头下俄然亮起一片火把，也不知有几百支。云狼吃了一惊，不知产生了甚么事，只见何西仓促上来，道：“爵爷！”
云狼举起一杯酒。这酒是武侯命人特制的美酒。酿酒之术，也是从古书上发掘的。传闻最好的美酒能够扑灭，大周国的大技师们虽绞尽脑汁，按那些残破不全的古书记录造出酒来，却无谓如何也点不着。真不知前人是如何酿出那种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