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冉正低头思虑,却听开朗的笑声传来,她一惊,昂首正见陆元贺仰天长笑,笑声明朗,那里似方才冰冷疏离的模样?罄冉心中微疑,却见蔺琦墨含笑见礼,道。
当年沥王困守孤城,兵少将寡,天下群起攻之,早是众叛亲离,局势不在。蔺啸却顾念沥王知遇之恩,死守雁城,庇护沥王,燕兵以数倍兵力猛攻雁城,却久攻不下。
“伯父睿智,这些浅近的事理岂有不知之理,墨班门弄斧,让伯父见笑了。”
“贤侄所说有些事理,可若老夫归附战国,旌国流派大开,战国欲攻陷旌国一定便不成行吧?”陆元贺眯眸,浅笑道。
陆元贺目光轻闪,望向湖面,复又望向蔺琦墨,道:“老夫张望多年,确切欲择明主,我观当今天下,战国日渐强大,现在又灭燕国,势不成挡,战英帝大志大略,虽谈不上百年一见的圣君,但也是有为之主。砮王殿下更是文武双全,天纵英才,心中又有经世济民之弘愿。我若挑选帮手于他,定能先同一北方,再推行德政,使百姓安居乐业。”
忽而陆元贺昂首而笑,盯向蔺琦墨:“世侄可要猜猜这纸条上所写为何?”
陆元贺望向湖面,沉默很久,又道:“即便老夫不助战国,战旌两国之战亦不成制止。再者,这天下若无大乱,何来大治?”
蔺琦墨却也不急着答复,目光微转,手指轻叩桌案,半响忽而看向陆元贺浅声道:“能让伯父如此失容,怕是……凤瑛在耀都即位立朝了吧?”
蔺琦墨淡笑点头,撩袍落座,亦望向湖面,道:“非也,战国这些年国力昌隆,前后灭成、燕两国,大要上看势不成挡,实则不然。纵观战国,虽国土日广,然比年战事,导致国力日衰,此番其攻燕虽使国土大增,但是燕国旧地与战国有山川相隔,极难统御,必将分开战国兵力。战英帝虽非昏庸荒淫之君,然其气度狭小,残害忠良,不能容人,朝堂之上党争严峻,砮儒二王各佣一方,使得百官不能同心,朝风腐乱。古今治乱兴衰,讲究顺势而为,天意不成逆,民气不成违。老百姓但愿和安然宁,但是战国为扩疆开域不吝比年交战,悍然策动战役,成果只能适得其反。”
蔺琦墨直视陆元贺,浅笑道:“这苍松山谷阵势险要,得天独厚,伯父在此虽是阔别战乱,然只是得一时安宁,并且据墨所知这些年战国与伯父数次比武,战国虽是没有攻入此地,但是苍松密谷每次伤亡也数以千计。密谷虽是阔别尘嚣,但是却亦和这天下息息相连,内里烽火岂有不涉及此处的事理?唯有这天下腐败,战役,此处方可真正获得安宁。”
蔺琦墨发笑,“墨不敢当,是大师抬爱了。”
蔺琦墨点头,“不,伯父的动静渠道很完美。方才是墨猜想,不想竟猜对了。”
罄冉目光凝在蔺琦墨面上,如有所思。
却在此时陆平行动仓促而来,走至陆元贺近旁,躬身双手呈上一个小竹筒。
陆元贺淡笑回身,在小桌边落座,轻呷两口茶,抬眸道:“你再说说老夫如何自欺欺人。”
他说言所说更是令她心间掀腾起沉思,这些年所见所观,疆场血腥,百姓痛苦,战国祸民,一幕幕在心间闪过,令她心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