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不再看那些面色乌青的大臣,转而迎上凤瑛黑沉的双眸。
“皇上,老臣汗颜,老臣竟起初没能看出科举制的诸多好处,老臣无脸面对皇上……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老臣是真的老了,胡涂了。这朝堂该是年青一辈的六合了,老臣无能,再无颜立于这朝堂之上,请允老臣辞职。”
“哈哈,易大人请讲。”凤瑛朗声一笑,抬手表示。
对上她清澈的双眸,狄飒眸光明灭,她的眉宇间隐有凌洌清峻,傲但是立,丰神飘洒,面上自有一种慑人的光彩,竟让他几欲堵塞。
“旌帝之言不虚,易大人之才不逊周圣祖之干臣张显啊!”
半响狄飒才淡淡一笑,抬手表示,利落举头,一饮而尽。
罄冉还没明白过来,那女子依在狄飒身上的娇躯忽而一转,又向她扭来。她跟着乐声扭动,多情而挑逗,脚上挂着的铃铛甩出细碎响声,颤抖民气。
殿中抽气声此起彼伏,想来均在想如此妖娆女子,如果在近前就好了。
而高台上的凤瑛竟至始至终未发一言,他的面上仍带着笑意,眼中有着严肃和聪明,也有着沧桑和刻毒。
凤远率先拜倒,众臣子相互一望,纷繁跟从。
“陛下先前允易青一个要求,不知……”
他余光看向身边端坐的红色身影,心又是一纠。仿佛她越是刺眼,那光芒便越是灼烫他的心,让他更加难受,更加挣扎。
她说着目光一沉,又道:“保举取士高低八百余年,虽是为国度采录了一些能臣干吏,但也有很多弊端。保举制,保举的官员皆是氏族后辈,使得朝堂被贵族把持,贵族后辈不必尽力便能获得官职,有些官爵更是世袭罔替的,只要出身好,便可入士为官。朝堂高低纷繁拜托豪门,官吏贪纵,百姓愁怨。保举早已名不符实,非是举贤,而是举姓,凡是氏族大姓,十之八九位列朝班。易青便闻耀国有崔亮、谢言已是耄耋老翁,却因出身权贵,而授之以政。浑沌胡涂,目炫耳聋,无所作为!重视家世而不以求贤为务,试想如许国度如何能获得良臣贤者?”
何况对此,当今圣上凤瑛该是体味最深。他凤氏一门,便是因凤瑛祖父为耀国高卢寺卿时遍插翅膀,才有厥后凤瑛父亲一手遮天之势。现在他马铭也位居高卢寺卿,又有方才罄冉的话,他岂能不惊?
“同喜,同喜,朕敬砮王殿下。”
一轮歌舞过后,却见一向坐在战国百官中的穆江俄然起家,笑道:“青国与旌国结下秦晋之好,实乃大喜。我战国愿献上一支歌舞,祝陛下与承敏公主,还请陛下应允。”
对于旌国的清华君他早已存眷久矣,这一年多来,他的书房中有一架书案便是关于此人在旌国朝堂的言行记录。他早知此人是当今奇才,呈于旌帝的很多策画,治国之道,皆让人惊赞不已。特别便是那道请奏科举的奏疏,更可谓是惊世之举。
不过此番却也没有白来,听得这番长论,贰心有所触。回到战国,也该动手科举一事了。
至于满朝文武,他们心中如何想,凤瑛心知肚明。
马铭兀自喘气数下,抹了一把盗汗,俄然回身对着高台深深一拜。
“自鼻祖黄帝一统江山,段蒙继之,后十国之乱,景国一统,两周继之,至南北蜀又乱,直至左周一统江山,再到当今,此前后八百余年。其间取士路子皆是门资入仕,采取保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