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琦墨却冷冷一笑,挑眉道:“哦?天气已不早,四郎谢陛下美意相邀,就此告别。”
凤瑛却毫不介怀,只舒缓而笑,道:“依四郎的修为,自当听的清楚,这观星楼四周可有妙手暗中埋伏?仰仗四郎的本事,纵凤瑛摆下天罗地网,四郎定也有体例将这排兵图送出去的。以是本日凤瑛若真有歹意,这里是最好的伏击地点。可四郎也看到了,我本日乃至连素不离身的暗卫都撤了。凤瑛本日只欲和四郎如朋友普通,开诚布公的谈一次。还请四郎允我一言,可好?”
入目蔺琦墨坐在屋脊上,清天蟾月,宿云闲来,他一身白衣随风轻扬,目光密意氤氲,荡着笑意瞧着她,接着又摇了摇手中酒壶,笑道:“我专门到城外清暖香打的酒,冉冉彻夜有口福呢。”
两人对饮一杯,凤瑛笑着抬手斟酒,道:“所谓世局奇妙,这世上没有永久的朋友,更不会有永久的仇敌。我佩服四郎久矣,何如这些年你我一向没有机遇能够厚交。现在青国虽欲出兵麟国,但你我却能坐下长谈,可见世事弄人。”
他微勾唇角,笑道:“听闻博远侯对星象很有研讨,想必这名来于此吧?”
凤瑛点头,双眸微眯,却道:“此战是关乎社稷的大事,我欲御驾亲征。瑛虽从小便熟读兵法,但从未领兵兵戈的经历。四郎倒是四国名将,心机机灵,当世无人能及,更善于窘境中寻机突围,以少胜多。四郎自看不上我所布战局,若此战与四郎为敌,纵使青国国力远远强与麟国,瑛也无掌控得胜,但是……四郎会助麟武帝吗?”
“内哄使民不聊生,武帝一心揽权,使诸侯积怨加深。目睹麟国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四郎以百姓为念,一力促进麟战缔盟,合力攻打燕国,使得内哄稍缓,将兵祸引向了燕国。可武帝却并未领四郎良苦用心,诸王更是鼠目寸光,瑛真替四郎不值啊。”
罄冉咽下口中酸涩,微颤着却不无控告隧道:“酒是你带来的!”
凤瑛点头感喟,回身在桌边洒然落座,又道:“诸侯盘据,麟国赋税甚重,层层上缴,苦不堪言。四郎一心要廓清天下,但一己之力,又有何用?若麟国有相对安宁的环境,四郎有敷裕的时候,何尝不成一试。然纵青国不出兵,不出十年,战国必取之。此番我出兵,麟国又如何相抗?纵四郎能领麟国之兵将我青兵生生阻住,麟国怕也已千疮百孔,又有战国虎视眈眈,何故立品?局势所趋,故瑛鉴定,四郎必不会助武帝行逆天之事。”
他又替凤瑛将酒杯斟满,才放下酒壶,抬了动手。
蔺琦墨淡声笑道:“子恪言之过早,以本日局势,你我更有能够成为仇敌。”
罄冉趴在窗棂上也瞻仰着天涯清冷的星斗,手指却下认识地去抚摩垂下的长发,滑过黑墨般的柔丝,她一时轻松,一时难过,心也似这芊芊的长丝普通混乱了起来。
他说着倏然回身,抬手指向楼中置着的长案。那长案上布着地形沙盘,上面沟壑相连,起起伏伏,恰是麟国的地形沙盘。
她并不怕战英帝,但是此番如果回了旌国,怕是果然弊多利少。
蔺琦墨凝睇着她沉寂的双眼,终是叹了一声,将头抵在她柔嫩的发丝间,掩去了眸中的涩意和挣扎,轻声道:“你说的对,我放不下,没法放心。本日凤瑛请我助他攻麟,冉冉,若然我允了他,你会瞧不起我,感觉我不仁不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