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腐败的麟国啊……
他微勾唇角,笑道:“听闻博远侯对星象很有研讨,想必这名来于此吧?”
抬手间酒葫芦一晃,酒水如一线银泉注入口中。蔺琦墨见她喝的甚急,似是只求一醉,吓了一跳,忙拉了她的手,闲逛着笑道:“好冉冉,你给我喝两口吧,就两口。”
罄冉趴在窗棂上也瞻仰着天涯清冷的星斗,手指却下认识地去抚摩垂下的长发,滑过黑墨般的柔丝,她一时轻松,一时难过,心也似这芊芊的长丝普通混乱了起来。
凤瑛却毫不介怀,只舒缓而笑,道:“依四郎的修为,自当听的清楚,这观星楼四周可有妙手暗中埋伏?仰仗四郎的本事,纵凤瑛摆下天罗地网,四郎定也有体例将这排兵图送出去的。以是本日凤瑛若真有歹意,这里是最好的伏击地点。可四郎也看到了,我本日乃至连素不离身的暗卫都撤了。凤瑛本日只欲和四郎如朋友普通,开诚布公的谈一次。还请四郎允我一言,可好?”
两人相对落座,凤瑛将炭炉挑旺,将酒壶置上,楼中一时寂静无声,唯有酒炉中温酒悄悄作响,半晌飘零出香醇的酒香。
“四郎感觉我这观星楼如何?”
他说着倏然回身,抬手指向楼中置着的长案。那长案上布着地形沙盘,上面沟壑相连,起起伏伏,恰是麟国的地形沙盘。
但见屋顶青瓦被掀起,落下柔白的光来,接着一只苗条的手握着个酒葫芦探了出去,在小洞中悠悠摇摆了下。
一样的夜晚,使馆中,星光爬上窗棂,清辉银光,冬夜的天空纯洁而空远。
现在她却说,她信他!
蔺琦墨看着凤瑛,面庞转冷,固执酒杯的手悄悄拨弄了下,漫不经心抬眸,笑道:“子恪好大的口气。”
罄冉见他撒娇,不免莞尔,面上倒是一沉,道:“不可,满是我……”
蔺琦墨却冷冷一笑,挑眉道:“哦?天气已不早,四郎谢陛下美意相邀,就此告别。”
罄冉微微展开眼睛,天幕的星碎碎点点,洒在眼中,如他的吻,化作融融春水,一漾柔漪。
蔺琦墨挑眉,望着繁星如幕,笑道:“子恪也信星象?”
“你若内心不舒畅,我陪你说说话,再不然哭一场也好,借酒浇愁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
只这一句,便已够了。蔺琦墨笑声渐敛,将头埋入罄冉肩窝,闻着从她身上散出的似兰非兰的暗香,淡淡缭绕,垂垂沉湎失魂……
蔺琦墨双眸眯起,面色沉冷,目光在沙盘上带过,抬眸道:“依我看,子恪若按沙盘上所列排兵布阵……”
他目光直逼蔺琦墨,蔺琦墨却也不慌,只轻哼一声,道:“陛下对我多有猜忌,数次刺杀于我,但国之有难,匹夫有责。四郎又岂会为小我恩仇,置百姓国度于不顾?子恪也未免太藐视我蔺琦墨了!”
罄冉舒了口气,忍不住浅浅一笑,纵身跃过窗棂,跃上了房顶。
蔺琦墨便笑着将她拉了起来,扯了身上红色麾袍折了两下放在屋脊上,这才拉她坐在上面,从身侧揽了她,让她靠向本身肩头。
此生何其幸哉,得她相知相伴。他蔺琦墨从不怕世人的批驳毁誉,只求问心无愧,但是他却不能不在乎她的设法啊!
蔺琦墨双眸微眯,沉声道:“子恪既不信星象,又何必感慨帝星变幻?依四郎看,星斗明灭如同风起云卷,不过是万物依序而动,一定便有含义。本日子恪请我来,怕非是为了观景赏星,而是为那桌上的沙盘沟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