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琦墨身材生硬半响,见她走近,才恍然过来,忙翻身上马,甩了马缰便迎了上去,轻声唤道。
此时已是初夏,阳光将大地照得有些炎热。雄师火线,蔺琦墨一骑独立,他身后是黑压压的雄师,肃杀之气覆盖了这个郊野。
三尾寨沦陷,青军步步逼近,麟武帝重新启用童珉怀。童珉怀接旨后便马不断蹄赶往火线,重整麟军,颠末汜河一战,终将气势汹汹的青军挡在金彤城外,两军于金彤再次构成对峙。
“姐,你如何来了,黑伯,你如何也不拦着……”
蔺琦墨自怀中取出巾帕擦拭着脸,面沉如水,只冷声道:“将他们父子把守好,若掉了一根汗毛唯你等试问!”
贰心中再次融了满满的幸运和满足。此生何其有幸,得她如此相待……
罄冉一愣,苦笑着摇了点头。这三日连着骂阵,简文达看出青国并未用心攻寨,已失了警戒,不再守在寨上。想来那简震雄的脑筋定然比其老爹简朴,蔺琦墨这是要将简震雄引出城来。
可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常常是说者偶然听者故意。简震雄模糊也曾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现在青国人这么一吼,他还真有些拿捏不准真假,内心顿时便如有万千小手在抓,又有一把大火在烧,直气的他一声吼怒,抛弃拉着他的几个兵士,抓了长枪,就冲下了寨楼。
那女子缓缓走近,面庞一点点清楚,待看得清楚,罄冉顿时愣住,亦不觉握紧了缰绳,眉宇缓缓蹙起。
素面朝天,脸上有几分病态的惨白,却将双目映托的更加乌黑。她端倪直盯蔺琦墨,目光冰冷而沉冽,其间汹汹的肝火和气愤似要将蔺琦墨淹没。
城楼高低,郊野千里,万军阵前,一时静得似能听到他铠甲撞击空中收回的金石之音,能清楚看到他一跪之下激起的灰尘扬卷。
城楼上,童珉怀黑亮的盔甲闪动着明光,沉肃而冷僻地于蔺琦墨对望着。
“简文达这孙子当的,哈哈,也不知那野种叫爹,简文达是啥感受?”
他是千万下不了这个狠心的,目睹儿子凶恶非常,他只觉脑筋一黑,来不及细想已提刀上马,直冲而出。
蔺琦墨整了神情,上前接过黑伯手中的香,扑灭,恭恭敬敬得插在了黑伯抱着的香坛中。
寨门兵勇忙依令行事,罄冉目睹寨门缓缓关上,双眸眯起,自顿时飞身而起,在马头一踏,身姿跃起,直直向寨门逼去。
罄冉目光不动,仍望着寨城,蹙眉道:“你是想把简震雄逼出寨来活捉?可他若不是简文达的亲子,便是他出了寨,简文达也不会乱了方寸,不是吗?”
蔺琦墨面有震惊,深深一扣,肃声道:“是我们的高祖父,蔺泉。”
这边蔺琦墨的剑刚逼至简震雄胸前,一道微弱的枪影便直击他的手臂,心知是简文达已到。蔺琦墨唇角一勾,忙翻转手腕,迎上了那枪影。
本日前来骂阵的兵勇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虽麟兵浩繁,但恐危及主帅,现在寨上的箭阵便失了效。麟军虽多,仓猝中不免慌乱,一时竟真给罄冉冲出一条血道来。
闻言,蔺琦墨亦靠近罄冉,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赞美,挑眉道:“冉冉好机灵。”
上面青国兵勇们骂的话,并不是完整空穴来风。
落日垂垂沉下,火把还是扑灭,在寨楼上连绵成龙,但是这座孤寨却已换了国主。抬手抚摩过被染成暗红的青石寨墙,罄冉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