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候天子刚下朝不久,已在偏殿换了身简便袍子坐于书案后喝茶,见了嫡长女进殿,他的脸上立时一片笑意:“麟儿本日可觉着好些了?父皇刚阅过太医呈上来的脉息表奏,内心头实在轻了一大半。”
柔嘉对着皇后甜甜一笑:“恩师卓阁主尚在帝都,麟儿抱恙多日未归嘉佑坊,想是卓师父心中焦炙,此次紫虚观之行,如果母后恩准卓师父一同前去,麟儿能够略尽孝道,亦显吾皇家仁善。”
但是,秦师妹特地来信奉告那事......柔嘉摇了点头,起家往储玉轩行去。侍立旁侧的李嬷嬷马上轻拍双掌, 几个宫女静悄悄跟了上去服侍尚衣。换衣结束,柔嘉仍旧照着几日来的端方到延福宫存候。
“长公主待老奴恩重如山,这桐山金眉万金难买,可遇不成求。托长公主齐天洪福,老奴此生足矣。”宫中皆知,安大总管不爱金银不喜古珍,仅对饮茶情有独钟。安秀再三谢过柔嘉,带着一众内侍宫女领赏辞职。走时,他那本来沉稳的步子不觉地轻巧了很多。
从延福宫出来不久,柔嘉即被隆德帝御前之人请去了羽麟殿。
只如果长公主垂询,顾女史俱一一细答。虽说长公主腔调轻温和顺,但一番对答下来,顾女史早已手心后背出了一层汗。
柔嘉回宫至今,帝后二人与她在一处时甚少提及江湖时势,就连明知雲王敖洺现身出入嘉佑坊却未曾召入宫中觐见。即便偶然柔嘉提及轩辕族敖氏,也会被成心偶然几句话就带了畴昔。忆开初回帝都当时,帝后二人都还详细问过多次,但是此次染了风寒醒转过来,皇后舍不得柔嘉离宫,天子更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若不是今早柳管事派人送信过来,柔嘉几乎觉得她的嘉佑坊甲邸里头出甚么事了。
“喏。”
安秀鼻尖微动,笑眯眯的眼缝中滑过一丝亮光,马上喜笑容开对着柔嘉深深一礼:“长公主钟灵毓秀,明德惟馨!”
“嘉佑坊......卓阁主.........”皇后将一粒小脂球般的果仁含入口中,细细咀嚼,待缓缓咽下了,终究点头准允。
以稳定应万变,还是待过了三日以后见到师父再议......柔嘉心中默念,起家往暖文斋考虑字句预备上表谢恩。
瞧着柔嘉现在波澜不惊的神态,天子也不再多说,只是重赏了景和宫之余,竟然还金口一开犒赏了很多金银绢帛于嘉佑坊,又下旨加赐柔嘉长公主封邑千户,这在众皇子皇女中向来最优厚的犒赏了。
“麟儿之愿,有何不情之理?”皇后端倪如画,笑容温婉,“麟儿直言无妨。”边说边将远亲女儿扶起家坐下。
“贼人伏首,乃吾皇天威所慑。邪祟除尽,乃吾皇神威所镇!父皇贤明神武,心系社稷,泽被百姓,万民敬佩!柔嘉无才无德何故居功?腐草之光岂能同日月争辉?”
“父皇厚爱,儿臣受宠若惊。陛下皇恩浩大,柔嘉感念五内,吾皇万岁!”
柔嘉接过玉鱼,转手递给崔良捧着,又表示李嬷嬷呈上一个碧青罐子,对着安秀笑道:“安大总管奉侍父皇多年,殚思极虑、忠心贯日。柔嘉微薄谢礼,以示感激。”
那根绝行虽说有些江湖背景,但到底是个白身,伏法以后却使得天子如此风雅犒赏柔嘉,令得柔嘉不得不心生疑虑,但是一时无甚眉目,现在她仅知根绝行已死却不知死于何时何地何人脱手,只因她模糊感受一定是羽麟殿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