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板地上多凉呀?商世兄从速起来吧!”陈琼玖本想扶商亓,可想着男女有别,因而号召院中那几个商家堡家仆,可那几个下人只是垂首站着拒不上前。
“阿兰??阿兰?!是你么阿兰?阿兰啊!”商天颂像着了魔似的原地打转,眯缝着眼睛到处张望地找寻着甚么……他瞥见院子角落那几个家仆各个蒙头遮眼自顾不暇;他瞥见溱州陈家九女人与流水阁大弟子二人以袖捂脸立于厅堂大门外;他瞥见商亓不知何时又爬回董相如旁侧将其护于身后却又开端不断地咳嗽……灯火暗淡之下,唯独没有看到那位女子的身影。
“亓儿?!这……”待得看清那人的模样,商天颂刹时惶恐失措,“孽障!!你出来何为?!”骂归骂,可商天颂还是一跃而至又快速扶起商亓,黑髯微颤着点了他后背几处大穴。
知子莫若父,商天颂头也不抬地叮咛道:“听令!囚商亦,杀畅旺!”
商亓暗叹了口气,心间一番五味杂陈,可运功调息内伤最是忌讳用心乱神,稍一松弛又吐了口血!
灰衣人沉默点头。
董相如的双脚寻不着任何支撑点,只得在空中胡乱踢踏,一张俊白面庞憋得红里透紫,求生本能使得他的双手孔殷地掰掐着商天颂的虎口,但这点儿力量对于商家堡堡主来讲,真真可算是忽视不计。
话音刚落,商天颂便一掌挥开咳血不止的商亓,见着那董相如还是闷声不吭半垂着视线置若罔闻地跪坐着,仿佛周遭的统统事件均与他毫无干系,叫商天颂看了更是肝火攻心,另一掌灌注了尽力对着董相如的天灵盖刹时劈下!与此同时,置于襟怀间的玉镯被牵涉而出滑落坠地,继着清脆一声“叮!”……俄然院中一阵暴风高文,将四周灯火吹得奄奄一息,商天颂多年蓄下的及胸黑髯被风刮得张牙舞爪挠得睁不开眼……
商天颂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暗动五成内力挥起右臂,将董相如用力甩向院中那座南山雕岩!
乐聆音对着商亓点头道:“商少堡主放心。”她又看了眼一旁闭目沉默的董相如,略微沉吟,又对商亓问道:“商少堡主此后如何筹算?”
忆起方才各种景象,乐聆音心中五味杂陈,挥灭灯烛上榻寝息以后调匀呼吸闭目入眠,却在半含混半复苏之间脑中冒出一句话.........
商天颂右手紧紧捏着玉镯,颤着嗓子轻声念出了那痛彻心扉的两个字,随后迟缓闭眼,呼出了一大口气顿了顿,才展开双目沙哑着嗓子言道,“当年老夫与马友材说定,我助他在天马县衙里头捐上一个肥缺,他便一顶软轿将阿兰送进商家堡……当时正值商家堡筹办洛州论剑之际,待得三个月后论剑大会闭幕,老夫方才得空腾脱手来帮马友材牵线入仕,谁知这小人自始至终瞒着阿兰的死讯!比及他上任了才支吾着说出阿兰暴病而亡!!……呵!这姓马的当我商天颂是傻子还是白痴??一个小小的举子竟然敢乱来到我商家堡头上来了?!老夫也懒得跟这小人废话,寻了个便宜的时候,灭了他马友材满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琼玖见得商亓额头已然红肿,轻声劝道:“商世兄快起家!听你方才咳嗽已然伤及肺经,还是早些医治为妙。”
“阿兰……”
现在的商天颂,心中又惊又喜又悲又凄,只是木然呆立着浑然不知要将那把混乱的黑髯归拢抚顺,而商亓护着董相如,惊惧又倔强地盯着本身的老父,也浑然不顾唇角边溢出的血丝染红了颈间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