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母亲提起儿子,逢珍愈发泪如泉涌:“娘,如果我真走了,逸哥儿可如何办呀……”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一是舍不得,二是……丈夫还年青的很,倘若她哪一日去了,丈夫必将还会续娶,逢珍轻咳着说出忧愁,“如果逸哥儿的后娘,是个不安美意的,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她故意训戒两人,两人却仗着嫡母的势,反不将她放在眼里。
不提长女不放心,就是她也不放心,高氏擦了擦眼泪,好言哄道:“好孩子,你别急,娘……已经有了筹算,你五mm来岁才满十五,娘先不给她订婚事,你祖母和你爹那边,娘会想体例先对付着,如果你真有甚么三长两短……娘想辙叫姑爷娶她当填房,如此一来,逸哥儿也算有个可靠人照顾了。”
厥后,她借丈夫之手打发走了两人。
惠安二十四年,十月,已是酷寒的时节,她披上嫁衣,戴着喜冠,被曾经的嫡姐夫娶回韩家,红盖头被挑开的那一刻,她看到一张清俊含笑的脸,隐带冷傲的脸,她的内心却泛不起任何高兴,她只是……被打发过来照顾韩逸的东西罢了。
高氏眉间涌起一丝森然寒意,语气却再暖和不过:“珍儿放心,娘不叫她……有孩子就是了,她一辈子都只能照顾逸哥儿一个。”
当时正值六月,不几日,嫡母又遣人叫她回家,因气候酷热,她没带逸哥儿,单独一人归去了,毫无不测的,因着翠浓和红玲被撵之事,她父亲又把她骂了一顿。
四嫂康氏已故,逢春去找了一回逢夏,以后留遗书一封,藏于韩越的书房以内,活着太累,生着有望,不如归去,愿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惠安二十三年暮秋,正如逢珍所言,她到底没争过命,放手去了。
回到迎香院后,逢春摊开一本《琉璃经》,一笔一画地誊写起来,窗外,大雪纷飞,逢春眼里有泪珠打转,却忍着不能哭出来,叫翠浓和红玲瞥见了,两人又该到嫡母那边当耳报神了。
洞房花烛那一夜,曾经的嫡姐夫一层一层剥去她的衣衫,把她压在身下孔殷地抚弄,固然他一向温声安抚,她却还是很疼很疼,疼的掉泪,疼的出声,也不知煎熬了多久,嫡姐夫揽着她沉沉地睡下,她却半分睡意也无,莫名流了大半夜的眼泪。
逢春站在一只鎏金錾福字的紫铜暖炉中间,旺旺燃烧着的细丝银炭,把她的双腿烘的和缓非常,而她内心却止不住地出现一层一层寒意,坐在上首的‘慈爱’嫡母,还在语气温蔼的说着话:“……你姐夫一表人才,家世又好,论起来,还是你攀附了,母亲已经回过你祖母了,你爹也很乐见其成,你的婚事就算订下了,婚期订在来岁十月。”
韩越的确如他所言,待她挺好,与之相对的是,婆婆待她不算太好,只要韩越不在府内,她就要去立端方,逢春晓得,婆婆连嫡出的姐姐都瞧不上,又怎会待见她这个庶女,每天最舒畅的光阴,倒要算哄逸哥儿玩的时候了,他还不敷三岁,生得天真活泼,又灵巧懂事,两人相处的倒也敦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