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掌灯时分,雅间内陈列有致,古玩盆景、珠帘纱帐、暖炉屏风等布陈之物一样不缺,逢春摘去遮头的大风帽,只见房中连卧躺憩息的长榻都有,姜筠将主子全数留在屋外,只与逢春进到屋里,配房以外的走廊上,姜筠的侍从和逢春的侍女大眼瞪小眼。
有人喜来有人愁,大房的三对伉俪,都去逛街看灯,老的那对带着闺女,大的那对带着宗子,小的那对不带蜡烛,唯有姜二夫人孟氏心中不悦,在她晓得大房都要外出时,也委宛的和自家老爷提及过,谁知本身老爷兴趣缺缺道:“外头天又冷,人又多,凑那种虚热烈做甚么。”
姜筠眸中溢笑,却抬高声音道:“说的也是,是有些日子没啃了。”说完,举头阔步的拜别,徒留逢春在原地红脸顿脚,偷偷骂色鬼。
姜筠谢过姜夫人,然后又道:“娘,逢春上元节那天恰好生辰,我能不能带她一起出去?”
面庞掩在风帽之下的逢春,甜甜一笑道:“好。”再看一眼街上的火树银花之景,逢春又道,“再买几串糖葫芦吧。”姜筠一脸好笑道,“尝个新奇就够了,你还想当饭吃啊。”逢春笑道,“哪啦,我不吃,给我的丫头们吃。”姜筠无所谓道,“随你。”
上元佳节少不了要吃元宵,因前头吃的太多,逢春只吃了两个应景。
提及这个,逢春又抿嘴一笑:“没有。”姜夫人本身都在州官放火,当然不会介怀他们百姓点灯了。
据外祖母偶尔报告过往,亲爹就是在花灯节上偶遇的亲娘,先被亲娘猜谜即中的学问一鸣惊人,再对亲娘的温雅面庞一瞥惊鸿,情义暗生之际,便登门求亲,外祖父不舍爱女高嫁受委曲,便以女儿还小不忍早嫁为由婉拒,亲爹也是刚强,愣是磨缠了外祖父一年多,终究把亲娘给骗,哦,不,给娶到手了,亲爹亲娘在婚后,每一年都会去逛花灯节,已成风俗。
姜筠蜷起右手食指,弹一下逢春的额头,嗤笑道:“你呀,可真没出息。”
坐进回家的马车后,逢春跟着有规律的车轱轳碾地声中,伏在姜筠怀里垂垂打起了盹,姜筠抱着昏昏欲睡的逢春,声音和顺道:“困了?”逢春抓着姜筠和缓的衣裳,低低嗯了一声,姜筠揪揪逢春的鼻子,又道,“不想晓得我送你甚么生辰礼品了?”
雅间中燃着很多红烛,映得屋中明恍亮堂,姜筠搓了搓手,又道:“坐吧,我们先吃晚餐,过会儿再下楼看灯。”
窝在一处的母女打起哑谜,姜筠听得微微莞尔,再开口道:“娘,不消耗事了,我不去紫荆道,我想去的是三元街,我已叫陆平订了配房,娘和爹赏你们的,我和逢春就不在中间碍眼了。”陆平是姜筠的一个长随,是姜筠脑筋普通以后,特地遴选上来的,办事利索,还会技艺。
都城繁华,各地美食会聚而立,闻香楼是京中着名酒楼之一,上元佳节天然客如云来,有嘉宁长公主府的招牌打出,姜筠订到了一间三层临窗雅阁,只要站在窗口,就能将早晨光辉的街景一览无余,逢春兜着大风帽,跟从姜筠上了三楼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