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则缓缓转过甚来,胡子拉碴,眼眶深陷,不复之前所见的俊朗气度。
康家大爷不依的嚷嚷号令道:“非我要难堪姨母,如芳mm死了,我莫非连看她最后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姨母叫我走,叫我往那里走?大舅二舅底子不管我爹娘的死活,我只要姨母能够依托,我求不到情面,也没脸归去再见娘,我不走!”
马车缓缓驶远,轿帘渐渐落下,遮住逢则俊朗温润的面庞,逢春最后再挥了一动手。
亡故者乃是逢春的同房亲嫂,姜筠取出帕子给逢春拭泪道:“先吃一点东西,过会儿我陪你回一趟吧。”去岁逢春亲姐病逝,因清平侯府是他本来的家,以是,逢春每日去韩家哭灵时,他也跟着一同前去,这回……也罢,还是一向陪着她吧。
逢春点头:“晴雪归去后,已说与我知了。”
哀哀而哭的高氏,也惊奇不定道:“孙妈妈?你这是……”
此回离京到差,这两个通房,逢则谁也不带,一人给了一笔银两,叫陶老夫人发嫁了她们。
逢春面无神采的站在庆馨堂外,只听高氏仿佛咬牙,又仿佛尴尬的声音道:“绿儿,去清算些银两……”
逢春动了动嘴唇,却不晓得该说些甚么,最后又悄悄地闭上。
逢春面色冷酷地站在远处,双手微攥成拳。
排闼入内,缓缓合门,书房以内一片宁谧沉寂,绕过一重又一重的书架,只见逢则坐在临窗的书案前,身形一动也不动,书案之上,笔墨纸砚齐备,且摆放的整整齐齐,书案的外桌角之处,搁着一只豆绿色的小茶盅,盅口没有涓滴热气往外冒,也不知凉了多久。
逢春又走了几步,只见庆馨堂的大门外,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府卫,手里拿着绳索等物,一个个竖耳探脑,仿佛随时筹办闯出来绑人的模样。
逢春不睬逢则的回绝,只叫晴雪往行李车上塞,逢则的随行小厮苦着脸禁止,连声道:“四爷说了不要。”晴雪非常罕见的凶暴道,“我只听奶奶的话。”逢春鼓着脸颊对逢则道,“四哥,我出来一趟不轻易,你忍心叫我绝望归去么。”
姜筠没有说话,只安抚性的拍了下逢春的手背,听外头瞧热烈人的意义,应是那康家大爷又来登门,却被陶家拒之门外,康家大爷也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感觉面上无光,干脆耍起恶棍,撒泼闹起事来,死者为大,亲mm才闭眼没多久,身为娘家兄长却这般做派,委实叫人鄙夷不屑。
与逢珍的丧事规格附近,康氏亦是三日入殓,七日出殡,丧事结束后的第三天,会试放榜,逢则榜上驰名,三月月朔,惠安帝亲身主持殿试,三今后,杏榜张贴,逢则中了二甲第三十八名进士。
逢则渐渐扭转头去,目光落在一小块一小块的窗棂上,声音轻如灰尘:“去插手春闱测验前,我已去找过大伯父,不管我是否中第,求他给我安排一个京外的差事,大伯父已答允我了,我没有对她说。”顿了一顿,逢则一字一字缓缓道,“我该早点对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