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今后的几年间,来州府考乡试的学子们怕是都要因为科考恩赏而被他碾压一筹。
“宋记里记录苏世居士暮年因奸臣毒害,客居他乡,有家难回、有志难酬,恰是无法与怅惘之际。你下阕借煮茶来作为对故里思念之情的自我排解,既隐含着难以摆脱的苦闷,又表达出自我调度后豁达超脱的人生态度。”
“多年前的旧识。”年景嘲笑,他当然识得,在他母亲年氏下葬还不满半月之际,便企图给谢华说亲另娶的女人。
一锤定音。
从他承诺应赌的那一刻起,便再无资格。
谢春那般自擅自利的妇人,竟能养出这类舍己为人的儿子,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年景不觉冷下脸,精美的面庞笑意全无,他道:“都说外甥像舅,你没担当其他三人的无私,自利,怂,倒是把他的愚孝学得更上一层。”
“下阕难便难在上阕写景过于厚重,旁观者没法把握,而你心机倒是通透,竟能想到代入此中,以他思路补全下阕。”
这滂湃寒冰浇下来,谢兴再无半点读书人的风采,他伸手扯住年景的披风下摆,如同地痞般嚷嚷道:“此次不算,我不平,我们再来……”
谢兴惯会装惨卖无辜,也就吴余信觉得真,年景问道:“谢君竹在寻死?”
不过没等他开口,韩菼便先开口道:“鹿鸣宴后,天下举子便要会师都城,彼时望月楼有讲学,不知小友可否一聚?”
谢兴被请出鹿鸣宴。
他本来还不想动吴余,现在却非动不成了。
举子们细细咀嚼过韩菼的点评,对年景的才学更加冷傲起来,特别是有小诗仙之名的杨林正,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向年景请教一二。
年景能去,最好不过。
年景对着韩菼拱拱手,礼节端方端方,举止风雅,面上也未见半点慌色:“门生谢韩大人抬爱,只是门生家有幼妹要照顾,在她及笄之前,并没有远行的筹算,还望韩大人能包涵。”
望江南的下阕问世,韩菼筹办鄙人月初望月楼他讲学之际侧重讲苏世居士的望江南词牌。
“年解元,本日你同三娘舅谢兴的比试,彩头可否换成别的替代?或让耀祖代他也……”
上马车时被人叫住。
插曲过后,鹿鸣鼓乐又欢畅奏响,有举子应景跳起魁星舞。
年景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先行问道:“你母亲但是姓谢?”
第十六章。
众学子先惊后喜。
说不定还会扳连参军未归的谢华连坐。
旁观好久的主考官郭琇忍不住摇点头,他抬手对身后的侍从道:“你们请他出去,莫再让他辱了天下读书人的颜面。”
年景的下阕让他遗憾至今的人生得以美满。
不然以吴余这般无原则的愚孝性子,和祖宅那些人的德行,真若选了官,也是百姓之难。
谢兴还想病笃挣扎,就听身后有个极其严肃的男音道:“人生的热诚不在于输,而在于输不起……”
韩菼固然感觉遗憾,却也没有过分强求,只是给年景留了望月楼的讲学名贴,希冀他能窜改主张去赴约。
他铭记在心。
韩菼此人很矗立独行,盛宠正隆之际两度称疾归乡,后又两度应召复出,他入朝为官不满九年,便成为朝中从二品大员,是康熙年间青云直上最快的科考文官。
年景不喜热烈,对鹿鸣宴兴趣也不大,没等宴席正式结束,便悄悄起成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