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兴还想病笃挣扎,就听身后有个极其严肃的男音道:“人生的热诚不在于输,而在于输不起……”
他科考,就是为恩赏。
这滂湃寒冰浇下来,谢兴再无半点读书人的风采,他伸手扯住年景的披风下摆,如同地痞般嚷嚷道:“此次不算,我不平,我们再来……”
年二公子见郭琇同列另有一名老者,便小声对年景道:“那位应当就是翰林院掌院大学士韩菼韩大人,学问很赅博,深得圣宠,等会爹必定要给你举荐,他但愿你能拜他为师……”
吴余非常惊奇隧道:“年解元识得家母?”
上马车时被人叫住。
年景能去,最好不过。
年景不觉冷下脸,精美的面庞笑意全无,他道:“都说外甥像舅,你没担当其他三人的无私,自利,怂,倒是把他的愚孝学得更上一层。”
“既是旧识,还望年解元看在母亲面上,对三娘舅网开一面,他是极有才学之人,如果再不能插手科考,耀祖怕他会想不开……”吴余想到方才谢兴的反应,又担忧又惊骇,便不顾谢春的警告,偷偷过来找年景讨情。
谢兴被请出鹿鸣宴。
一锤定音。
他们惊的是年景竟然舍得回绝赴宴望月楼,喜的是年景不远行,便没法同去都城插手会试,他们另有机遇折冠本年的科考榜首。
韩菼固然感觉遗憾,却也没有过分强求,只是给年景留了望月楼的讲学名贴,希冀他能窜改主张去赴约。
望江南下阕一向是他毕生之憾,为此他两度去官,在家用心治学十余载,仍然无解。
毕竟,作为本朝第一个为恩赏科考的考生,年瑾瑜有本拥有才气,乃至诚笃的无可抉剔。
“宋记里记录苏世居士暮年因奸臣毒害,客居他乡,有家难回、有志难酬,恰是无法与怅惘之际。你下阕借煮茶来作为对故里思念之情的自我排解,既隐含着难以摆脱的苦闷,又表达出自我调度后豁达超脱的人生态度。”
韩菼此人很矗立独行,盛宠正隆之际两度称疾归乡,后又两度应召复出,他入朝为官不满九年,便成为朝中从二品大员,是康熙年间青云直上最快的科考文官。
非论是讲学贴,还是听学贴,都是一帖难求,是天下文人和学子梦寐以求的圣地。
年景的下阕让他遗憾至今的人生得以美满。
谢兴惯会装惨卖无辜,也就吴余信觉得真,年景问道:“谢君竹在寻死?”
年景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先行问道:“你母亲但是姓谢?”
他本来还不想动吴余,现在却非动不成了。
旁观好久的主考官郭琇忍不住摇点头,他抬手对身后的侍从道:“你们请他出去,莫再让他辱了天下读书人的颜面。”
“年解元,本日你同三娘舅谢兴的比试,彩头可否换成别的替代?或让耀祖代他也……”
他铭记在心。
从他承诺应赌的那一刻起,便再无资格。
“天然是甚好,届时耀祖在醉乡楼恭候年解元台端。”吴余见他这般好说话,非常欣喜地应下来,也没细究那醉乡楼的名字为何胭脂粉味那般浓厚。
想不开?怕他不舍得死。
举子们细细咀嚼过韩菼的点评,对年景的才学更加冷傲起来,特别是有小诗仙之名的杨林正,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向年景请教一二。
第十六章。
不过,这今后的几年间,来州府考乡试的学子们怕是都要因为科考恩赏而被他碾压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