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账是极耗时的事,两本账册如何也要几日的工夫,年希尧已经从秦氏那边得知年景明儿要带年画归去扫墓,遂替他讨情道:“圆明先生,景哥儿明儿要归去给他母亲扫墓,这账册……”
赶紧结巴着声替年景摆脱:“四……圆明……圆明先生请莫怪,这孩子是书痴,就爱说些名言典故甚么的,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他普通见地。”
年景没理睬他话语里的讽刺,一板一眼地回道:“行的端,做得正,给你又何妨?”
“本日我若不让你脱一层皮,我便不叫年瑾瑜!”
他很震惊,拿着年景写的计算纸不放手。
谁知谢元宝在赌坊输光银子,又来威胁李老头拿出年景之前送返来的银子,“活着的人都没吃,死人还吃甚么吃,我奉告你老东西,这是我二婶,她的坟头不需求你们这些外人打理,你如果见机就把我堂弟送返来的银子十足拿出来……”
年景去到青山县的时候,已经入夜,他带着年画在县里的小堆栈宿了一晚,朝晨才驾车带着香供去老虎山看年氏。
看这小子的态度,就晓得他早早看出他的身份,竟还敢用心说那些话,胆量实在不小,圆明先生嘲笑道:“如何看出来的?”
此人在书房,年希尧必定也在书房。
“景哥儿……你们这是?”年希尧拿着刚找到的别的一本账册从耳室出来,便瞥见一大一小两冰山在互瞪着眼。
年景一整晚没有睡,拿着光脑不断刷账册,为图便利计算,他把查对好的账目全数换成了阿拉伯数字,倒也省了很多时候。
他多的是体例让他乖乖进京去见他……
他未想过年景怼的这般直接,盗汗刹时冒了出来。
而他还没有从年景的如花笑容里回过神,便见那位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听允恭说,你另有一个mm,不知她的嘴是不是也如你这般短长?”
不常笑的人,笑起来分外甜的粘牙,让本来想怒斥年景两句的年希尧,如何也张不开嘴。
圆明先生嘴角一勾,不容回绝隧道:“那就今晚查对好,明早给我送过来。”
李老头的儿子暮年参军死在疆场,儿媳妇也早早再醮,只和老伴相依为命,他们就住在山里,离年氏的坟场不远,因为年景对他们颇照顾,他打理年氏的坟场也经心极力。
“你都未肯定我是谁,便把账册给我?”声音很清冷,是那种比较正统的都城口音。
年氏坟场那块地他租给了两个孤寡白叟,没要多少田租,年景每月还会让人送银子过来,请他们帮手打理年氏的墓。
更何况贰内心很清楚,年府虽不比巡抚府衙防备深严,却也不是甚么人都能到处走动的。
只是本年初他去镇上买泥瓦给年氏修补墓围时,被谢家阿谁地痞看到,至此就没安宁过,还把年景每月送过来打理坟场的银子抢去。
等圆明先生看过年希尧送去的账册,想见他的时候,年景已经出了武昌府地界。
武昌府离青山县有些路途,年景怕走太迟会夜宿山林,和秦氏请过安便早早带着团子出门,也没等起床困难的年二公子。
他本来想着此人用心坦白身份,应当不至于为几句口舌之争起火,却不想他的谨慎眼竟比他的还严峻:“圆明先生,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消牵涉到她人,瑾瑜甘心受罚。”
年景微微睑下眉眼,恭敬答道:“绵袜未穿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