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殷氏所作所为,气就不打一处来。
低头看着怀中人,眉眼疏朗温润,缠绵的情义如星光漫开。
皇室最重血缘,若让人抓了把柄,于他所谋大业倒霉。
他以殷氏为棋投诚父皇,与林家和齐王联手,暗中撺掇父皇对于定国侯府。
左倾颜看着心中愉悦,被殷氏膈应到的表情舒缓了很多。
左倾颜沉眉,“话虽这么说,但若传了出去,怕是会有人借此置喙你的血缘。”
祁烬得知慕青与笛谷主有旧,并未有多惊奇,可乍闻左倾颜头上的白玉流苏钗是谷主夫人旧物,倒是面色突变。
左倾颜有些心动,可想起本日的来意,还是摇了点头,回身拉着他往案桌走去。
“你再这般看着我,结果自大。”
他的生母兰嫔,原是宫中一名浅显宫女,进宫前是从北境战乱避祸到天陵的流民。
“本日我来是有要事。”
殷岐这只老狐狸这些年藏得极深,他大要中立,事事以家国好处为先,实则暗中投诚父皇,捧高踩低,乘机打压武三家。
几个月后,却俄然传出兰承诺有身的动静。
她面色泛红,慌乱间从速直起家子,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平复着怦然的心跳。
她担忧左倾月受扳连,想要避人耳目私会齐王,只能挑选左家祖坟。
不过一年,兰嫔得了痨病,身子急转直下,在他不到三岁的时候,就放手人寰。
左倾颜闷闷点头,任由他拉着她的手,相携走出版房。
他也成了被兄弟姐妹随便欺辱的废料皇子。
她觉得他会亲上来的,掌心暖热快速分开,一时有些诧然,怔怔瞧着面前极近的面庞。
皎月之下,祁烬忍不住勾唇一笑。
待肃除了殷氏这颗钉子,他还如何皋牢父皇,指染安凌军!
“何时置了这么大的鱼池?”
端坐案前,她将从闵月膝盖中取出的求援纸卷递给他,又将与笛吹雪的对话转述了一遍。
祁烬点头道,“那我便让人从看管祖坟的左氏族亲动手,以枢密院的名义暗查,不轻易轰动殷氏。”
他成人以后,也曾体味过他生母兰嫔的过往,但是所查到的与宫中记录无异,便未曾多心。
平安产下龙子,兰承诺被破格晋封兰嫔,母凭子贵。
祁烬笑着道,“你本日不来,我也筹算早晨去看你。”
因父皇即位后到处网罗前朝余孽且血腥弹压,后宫又接连几位嫔妃无端流产,太后忧心父皇子嗣薄弱,皇室血脉残落,故而将兰承诺接进寿康宫,亲身照看她这一胎。
自从在山茶别院听她提及喜好养锦鲤,他便让人重新补葺了园子,塑了这个生态池。
她一手提着裙子,从书厨旁走过,路子摆放医书的柜子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池间时不时有几尾游过的红白鲤鱼,在阵阵蝉鸣声中戏水腾跃,扑腾得欢实。
他们这些人所图谋的,仿佛是左家手中的安凌军兵权。
俄然放手。
林家出事,殷氏独安闲定国侯府也是如履薄冰。
两人相携走进书房。
劈面那人闻言凑过脸来,手上半点没放松。
怪石之上,两只乌龟慵懒地趴搭在上面,各自占有石块的一角,互不睬睬,却又非常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