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就看到殷氏身边的桂圆,桂圆轻手重脚地为他系好衣服,白净的手指如有似无地掠过他的脖颈。
陈义红着脸,反手抓住了她的手,用力点头,“我晓得了!”
她不由想起昨夜从虫草口中得知的本相。
蒋嬷嬷靠近她小声道,“娘娘,烬王殿下来给您存候了。”
棠贵妃眸色一沉,便听蒋嬷嬷又道,“老奴说您昨晚没睡好,今儿个想歇晚点,他就归去了。”
“是姨太太让你来的?”陈义脸颊微微泛红。
殷氏前脚递了动静去殷家,后脚就被召进宫去,他们想借机将她的禁闭解了,也是无可厚非。
“大蜜斯,殷氏这么必定陈义能归去,会不会有甚么后招?”凛羽敛着眉低声道。
两情面义绵绵了半晌,桂圆才依依不舍地与他话别。
她松了口气,面纱上一双美眸朝内殿瞥了一眼。
“圆圆……”在她排闼之际,陈义瓮声叫住了她。
“奴婢也是刚刚才收到的动静。”蒋嬷嬷将刺探来的动静一五一十奉告了她。
桂圆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细如蚊呐,“听老嬷嬷说伤口若不及时措置,会要性命的。”
前殿,棠贵妃握着剪刀咔嚓一声,将一盆移植的海棠盆栽修剪得近乎完美。
蒋嬷嬷恍然,悄悄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娘娘贤明。”
“不知者无罪,皇上气度宽广,又人逢丧事精力爽,想必不会究查。摆驾吧。”
“娘娘,皇上今儿连喜新公公都没带,我们如果都走了,万一有人冲撞了圣驾......”
后招定是有,至于详细是甚么……
可见天子对定国侯府的顾忌之心!
棠贵妃冷着眼笑了。
左倾颜倒是面色无波。
“好……”
翌日一大早,德园的婢女来报,棠贵妃身边的钱公公跟从太医到府为老侯爷诊脉,还宣了殷氏进宫。
棠贵妃眸光骤寒,“林诩风胆敢对熙儿下毒?!”
先出去溜一圈,免得污了耳朵。
比来,皇上愤怒林诩风办事不力,至今都没能与定国侯府结成姻亲,连带也对贤妃生了厌,大半个月都没有翻过她的牌子。
窗外暗影下,凛羽紧闭的黑眸才微微抬起,缓缓放下了窗折子。
“姨太太言重了,她对我有拯救之恩,我、我受些罪,不算甚么的。倒是你,快些归去吧,免得被人发明要遭罪。”
明黄色的龙袍混着艳红肚兜洒落在地,时不时传来尖细的嗟叹,宫人们纷繁充耳不闻,避退三尺。
她长相娇美可儿,脾气却凶暴善妒,偶然候连皇后的话也敢当众辩驳。
若让她晓得皇上在此,定不会放过这个机遇。
左倾颜歪在窗前的小榻上,听着凛羽禀报昨晚柴房的动静。纤指在扶手凸起处一下又一下地轻抠,如有所思。
“是我求着太太让我来的......”
贵妃冷眼朝鏖战正热的内殿瞟了一眼,嗤笑,“小辈之间的争闹皇上哪有空过问。趁此机遇,本宫恰好踩着相府替颜颜攒个好名声。”
她窜改了宿世事物生长的轨迹,殷氏为此祭出其他的手腕,她也没法禁止,只能以稳定应万变。
定国侯府的柴房里堆了很多干柴,灶台里一小盆红色的炭火微亮着。
“走了恰好,免得污了我儿的眼。”
“陈大哥?”
眷棠宫内,幔帐以内一片旖旎之色。
回身踩过地上的残花,棠贵妃眸色清敛朝院外走去。
......
“圆圆......”陈义内心一阵打动,“你归去奉告姨太太,我已经遵循她的叮咛,将信送到殷家管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