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进了驿站厅中,看起来与浅显的脚店也差未几的模样,也卖酒,也卖肉。此时恰是饭点,三三两两客人散座在厅中。韩冈环目一扫,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喧华点无所谓,但环境污糟得比伤病营还超越几分,那就让他难以忍耐了。
驿丞在韩冈面前陪着谨慎,“回官人,官人到得不巧,年掉队京的官人们也多,馆里的两间上房都给占了。”
但韩冈就在他面前直说要分半间屋子住,礼数一点不缺,刘仲武又没有体例跟他翻脸。韩冈本人的才调不提,他身后另有王韶、张守约,又是横渠先生的弟子,向宝都要忍气吞声的主,本身获咎他何为?躲着走才是正理。
去都城的官道,一程一程的都有定命,驿站的安排便是由此而来。刘仲武不成能说一口气跑个两百里,再在荒郊野埠找户民家歇息。他既然和韩冈都是同一天从秦州解缆,那么在落脚的时候碰上,也是理所当然。
非论是争房,还是让房,在驿馆里做了二十年的七里坪驿丞都见多了,“两位官人不必谦让,刘官人定下来的屋子分得表里间,等小人将床铺铺上去,各自一间,都能睡得安稳。”
“韩……咳咳咳!”刘仲武用力捶着胸口,驿丞忙过来帮他捶着背。韩冈将桌上的酒壶递畴昔,刘仲武一把抢过来,揭开壶盖,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地如同灌蟋蟀一样灌了下去。好半天他才回过气来,直喘着,“韩官人,如何是你?”
韩冈听着老兵的号召,微微吃了一惊。只看老兵上来迎客的行动话语熟极而流,便晓得驿站充作堆栈的时曰不算短了,并且院落中停满了卸了牲口的车子,看起来在驿站中落脚的步队也很多的模样。
‘甚么时候驿站改堆栈了?!’
在门口留步,韩冈转头对驿丞道:“先找间上房,饭菜给我端到房中。”
‘或许真的是祠堂改得。’韩冈想着。
渭水是北面陇州和南面凤州的界河,自出秦州地界,在陇州和凤州交界的山谷中穿行二百里后,流入凤翔府境内。位于渭水北岸的官道从地理位置上看,应当属于陇州,但因为陇山隔绝的干系,陇州没法直接停止统领,实际上是被秦州和凤翔府两家各管一半,各自派出巡检在路上保持治安。
他摇了点头,这间驿站建立起来后,到底打没打扫过一次?!
如果是在都城中,安设辽国和西夏使臣的都亭驿和都亭西驿,那便是雕栏画栋,重楼叠翠,比秦州的州衙还要气度三分。不过既然是山沟子里的驿站,设施便简朴了很多。这座名为七里坪的驿站,房顶上的积雪中能看到茅草矗立,而后院的一侧配房,乃至塌了半边都放在那边没有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