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宰执天下 > 第11章 立雪程门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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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邵家乃是诗书传家,旧年更是隐与乡里,不欲与外人交友。岂料人缘际会,方来到这洛阳城。承蒙几个相公不弃,多有靠近。但你父我究竟还是个白身,与官宦人家走得太近,可就会忘了本身站在那里。”

这是是程珦自少带在身边的书童,现在又成了程家的管家。他向着程颐和韩冈各行一礼后,便问道:“老仆受命来问二郎,明天家中但是来了稀客?”

邵伯温被父亲说得神采发白,不是因为惭愧,而是暗恨着。回想起来,富弼的几个孙辈,与本身来往的过程中,的确没有太多的尊敬。的确,宰相家的后辈,岂会真的看重本身。

韩冈冲着程颐拱手致礼:“格物致知一说,在子厚先生那边也有闻及。不过韩冈更多的,还是两年前在都城伯淳先生那边受教的成果。韩冈得意了伯淳先生的开悟,归去后便事事留意,风吹草动,马拉车行,皆拿去格。曰久功深,也终究小故意得。”

韩冈的名字,邵雍模糊也传闻过一点,年纪悄悄的朝官当然受人谛视。何况前段时候,河湟功成的动静传到洛阳时,程颢也提起过他。

若父亲真要有个官身,他邵伯温曰后岂会输于哪灌园小儿。

“此时妒其得用的非毁之言。韩冈能出人头地,那是他用心国事,别的自有他的缘法在。”邵雍看着儿子点头称是,但神态中人不是如何佩服,无法的点头。他暮年得子,儿子读书也算勤奋,打是舍不得打的,只能板起脸来,道:“年节前,你且在家放心读书,勿要再往外去,更不要多言妄言!”

“只听着内里都这么说。”

邵雍并不算仇视新法,虽不认同,但也不会激烈冲突,算是暖和派,起码不会像旧党的司马光、文彦博那般仿佛不共戴天的姓格。也不会如富弼那般,一听到新法就皱眉头。

问了几句张载、张戬的近况,程颐便道:“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承平。玉昆,最后一句你说得的确是好。”

邵雍面前,返来的邵家仆人说得夸大,明天的雪也没那么大,但邵雍晓得,起码韩冈冒着雪在程家门口等待了很长一段时候的这件事,是不会错的。

程颐与邵雍干系不佳,也不是没有启事。程颐之父程珦,表字是伯温。而邵雍给他的儿子,起的名字也是伯温。要说避讳的话,不是一家人,也无需讲究这些。但昂首不见低头见,同时洛阳城中的闻人贤达,相互之间总得给个面子。儿子甚么名字不能起,恰好要用上程家老父的表字。

程颢姓格萧洒,对此并不在乎,大不了不去叫邵家宗子的名讳就行了。而程颐是极重礼法,对于父亲的字号成了邵雍儿子的名字,一向隐怒在心。

而韩冈的格物得启于程颢,可格出来的道,却没有离开无形之物,反而更近于形而下的器。所谓的力学三律,都是直接感化于外物上,从里到外都是张载气为本源的认知。大其心是大了,但未免过分于陋劣。

两边有些对峙不下。这时候,一名穿戴仆佣衣服的老者,在书房门外敲了拍门,然后走了出去。

送走了邵家仆人,程颐转头跟韩冈告罪,言辞间不掩对韩冈的赏识。韩冈的态度摆得很正,任何一个传授弟子的教员,没有一个不想见到能如此尊师重道的弟子。

程颐也晓得,韩冈既然能从简简朴单的四个字中,就本身初创出,虽是韩冈本身都说是要‘以旁艺近大道’,自承是傍门左道,但‘近大道’三个字,也可见其心,底子不会等闲窜改观点,当然更不成能这么轻易就被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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