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翻阅张载来信时,程颐一眼就看到那四句必定灿烂古今,为后代儒者明道的名言。固然读信时气定神闲,但心中也是荡漾不已。张载和他的弟子们喊出的这个标语,振聋发聩。张载一向倡导的‘大其心’,使得关学一脉的派头,让其他学派难以企及。
在二程之前,不管是汉时郑玄、唐时孔颖达,都是把‘格’解释成‘来’,将格物致知四个字倒过来解释,知善事,来善物,知恶事,来恶物。到了目前,汉唐的解法被宋儒丢弃,各家便有各家的解释了,但还是小家子气为多,比如司马光,将格说成是抵抗——抵抗外物之诱,然火线能知至道。
韩冈的名字,邵雍模糊也传闻过一点,年纪悄悄的朝官当然受人谛视。何况前段时候,河湟功成的动静传到洛阳时,程颢也提起过他。
“此时妒其得用的非毁之言。韩冈能出人头地,那是他用心国事,别的自有他的缘法在。”邵雍看着儿子点头称是,但神态中人不是如何佩服,无法的点头。他暮年得子,儿子读书也算勤奋,打是舍不得打的,只能板起脸来,道:“年节前,你且在家放心读书,勿要再往外去,更不要多言妄言!”
传闻了明天这一事,邵雍忍不住要感慨着:“不料横渠弟子守礼一至于此。程府门前如同是,子厚面前当可知了。”他就站在一边的儿子邵伯温,“大哥儿,你也要跟着学一学。”
‘大族也要少去。’邵雍却没把最后一句说出口。
这一番内幕,也算不上奥妙,连张戬都传闻。韩冈到盩庢县拜访他的时候,还被他叮咛了一番,莫在程颐面前提邵雍。邵雍固然是大儒,但人间传播的倒是他算卦批命的本领。张戬也是担忧韩冈兴头起来,跑去请邵雍算上一卦,算算他能不能考长进士——进士考前烧香拜佛的事很常见,张戬也不是白担忧——让程颐听到了,可就不会有甚么好神采。
程颢程颐兄弟俩姓格不同显而易见。曾有一次两人去赴宴,在宴席,仆人找来了一批记女。程颢安坐如素,宾主尽欢;而程颐倒是拂袖而去。到了第二天,程颐还是怒积于心,而程颢则笑道,“昨曰本有,心上却无;今曰本无,心上却有。”
程颐毫无避讳的将本身的观点说了出来,并说道:“正如湖海之别,想那洞庭、鄱阳,固然广漠如海,又近于世人,可究竟不如海之渊深。”
身为一代儒门宗师,必定已经具有了本身的门路。在大道已经走得很远,又怎会为别人之言所影响?韩冈也没能希冀能够压服程颐,而他也不想跟程颐这位仆人吵起来。
邵雍年过四旬方娶妻,生儿子更晚。虽说邵雍已经年近六旬,但宗子伯温也不过十五六岁。
程颐看了韩冈一眼,张载的这位弟子也的确算是稀客了。毕竟不常见啊……
韩冈并没有标榜张载,而是将提点之功归于程颢。但程颐明白,他和程颢所说的格物致知,却与韩冈所说的底子不是一回事。都是想自万物中找出永久不灭的道,但各自走上的路,是截然分歧!
程颐气貌凛然,而韩冈则谦恭有礼,但氛围倒是紧绷着,大道之争分歧于他事,不成和而同之,相互之间都难以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