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一旦翻开了话匣子,就是等闲刹不住的,只听他侃侃说道:“我之前也是跟你说过的,这姑苏府有四多:人多,钱多,事多,费事多!此人多财多天然事多,事多天然费事多!并且这姑苏又是朱门遍及之处,如果官员勇于任事,多数是要冒犯朱门好处的,如果招惹了这些在本地树大根深的朱门,他们在朝中都有后盾,本地知府哪怕是从四品的高官,也是抵挡不住的!”想了想,他又举了个例子:“就拿松江府来讲吧,松江比之姑苏还是要差一些的,这些年经济发财,城外早就住满了商户,本来知府说是要扩建府城,把新增的城区给扩出来,但是这么一来还不得是大户出钱着力?而扩建府城又和修建水利、修桥补路不一样,大户人家是没甚么好处的,这类着力不奉迎的事情谁干?以是大师联手抵抗,把这事都闹到朝廷内里去了,成果最后不了了之,就当没有这回事!你想想,一个小小的松江府就有如许的能量,何况这姑苏府呢?”
他见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大大的脸盘,一个红色的酒糟鼻,长长的胡子,满口酒气,满嘴醉话,指天骂地,摇摇摆晃,头上带着七梁冠,这头冠是如此的高,乃至于劈面过来的人都忽视了脑袋,只能瞥见他装潢富丽、式样诡异的高帽子,这小我还穿戴一身绣花衣服,上面用金线和银线密密麻麻地装潢着,一看就不是凡品,而这小我的肚子也是出奇的大,这不但严峻影响了他的行动,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从蒸锅内里跑出来的肉丸子,更让人有一种错觉这小我的肚子才是他的主体,至于四肢、脑袋甚么的不过是分外长出来的添头。有人说这小我长得像一个勇悍的将军,周珺却不觉得然,如果这类人是将军,不说甚么马能驮得动他,他又如何能和别人兵戈呢?
“哈哈,小老弟,这就说错啦!想要在姑苏府干好这知府,想要今后升迁,这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做事,而是不做事!”
“那这厥后呢?这位葛将军被官府喽啰杀了吗?”
“哎呀,如许的豪杰豪杰,恨不能和他了解啊!”
“这……如何会是不做事呢?如果不做事,朝廷定时考核如何能够通过?”周珺闻言有些奇特,他此前都是在江湖中打混,固然对于江湖门道清清楚楚,却底子不明白这为官之道是如何运作的。
周珺听了这话有些沉默,他少年时的大部分光阴都在北方度过,天然晓得北方是如何一副气象,哪怕是以首善之区、天子脚下而闻名的京师也是乞丐遍及,传闻最多时能有几万人,北方其他地区天然也好不到那里去,丰年尚且要饿死人,更不消说灾年了。而比来几年天候一向不好,人们连用饭都成题目,又哪有那闲情逸致去何为么“服妖”呢?从这一个角度讲,苏河说的是对的。但是周珺在北方出世,对北方豪情很深,天然不肯意说故乡不好,以是只是转移了话题:“这姑苏既然如此富强,想来这姑苏知府也是个肥差吧!”
周珺毕竟是个少年,加上从小在江湖之家长大,向来就是喜好豪杰豪杰的,他听的入迷,不由得用力一派胯下白马,大声喝采,惹得白马一阵嘶鸣。
“嘿嘿,天机不成泄漏,到时你一看便知!”苏河点头浅笑,笑得很奥秘。
“唉,反正离姑苏府衙另有段间隔,咱俩有那么投缘,老哥哥就给你讲一讲吧。”苏河和周珺的辈分实在是有些混乱的,他本身和柳旭称兄道弟,却又在周珺面前自称“老哥哥”,不过既然柳旭不在乎,大师也就胡涂畴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