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留县令则道:“去岁屯留遭受匈奴侵袭,折损很多丁口。幸亏收留流民二百户,建邬堡两座,以安民气。”
一年将尽,却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个兵祸狼籍的年初。来到长安的天子,再次宣布大赦,改元永兴。这已是本年第四次改元了。天子亲征,从洛阳到邺城,再从邺城到长安,也裹挟了天下不得安宁。
但是上党十县,并非都是如许勤政的好官。轮到涅县时,只见那位高县令一敛大袖:“去岁县中匪患,百姓多受骚扰,偶然耕作。还请府君播下赋税,救灾安民。”
谁料梁峰冷冷一笑:“五千石救灾,并不算多。但是涅县所缺的,却不是赋税。”
这但是梁峰一年俸禄的两倍不足,他张口便来。大堂当中,不由一静。这位新任太守,毕竟来主政时候太短,碰上高氏如许的家世,要如何应对呢?
“多亏府君指导。高都今岁光是流民,就安设了六百余户!官田又多出一倍,待到来岁夏收,定能收成颇丰。”坐鄙人手,郭郊毕恭毕敬说道。
统统痛恨,立时憋在了腹中,高县令浑浑噩噩被拖了出去。大堂当中,再次堕入寂静。方才禀报政绩过的人,都在心底松了口气,幸亏没有违背郡府下达的政令,谁能想到这位府君只是戋戋两月,就能把一县之事查的如此透辟?动手又如此干脆果断!
而涅县呢?要流程没流程,要赋税没赋税,倒是养出了一堆贼匪,几乎惹出祸事。这么大范围的匪患,本身就有极大题目。而封建社会能形成如许环境的,唯有官逼民反!是以在平乱以后,梁峰便派人细心刺探,看看这涅县究竟是个甚么环境。
梁峰眉峰一挑:“需多少赋税?”
听对方这么说,梁峰对劲点头:“有东野如许的县官,方才是上党之福。”
谁料郭郊方才禀报结束,泫氏县令刘全也道:“下官所收流民不如郭县令,只要一百三十户,不过水车倒是多修了两座。今岁当再开荒地,多种些田亩。”
算都未算,高县令张口便道:“五千石当能缓过春荒。”
这个正旦,他是没法在家过了。正如朝廷会在正旦之时召开元会,处所州郡,也要在这一日会晤属僚,停止元会。经历了去岁的政变、战乱,上党好不轻易安设下来,就开端大|跃进式的生长。身为新上任的太守,梁峰必须趁这个机遇,见见部下那些县令才行。
梁峰笑道:“冬野果然干才。春耕的耕具和种粮可还足用?”
“出兵需用的是府库军粮,涅县府库,为何空虚?”梁峰扔出了第二个题目。
说着,他从面前的案几上拿起一物,扔在了高县令面前:“这是从涅县周遭剿除的山匪口中得来的供词。去岁县衙加收赋税,逼得百余人逃离县府,投身贼匪。敢问这赋税,因此会增?”
固然禀报的是如许糟糕的政绩,但是高县令面上毫无愧色,反而有种属于士族的矜持。此子乃是陈留高氏别枝,矜持身份,当然不会像其他县令那样恭敬。开口便要赋税,一副理所该当的模样。
但是寂静只是一瞬,坐鄙人手位的高都县令郭郊便拱手道:“去岁高都收流民六百余户,开开荒田万亩。开春以后,筹办再建水车十架,供官田灌溉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