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来寻他们吗？思考半晌，沈雁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点头：“我杀了蚺婆。”
以后呢……
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严漠站起家：“你再安息一下，我们顿时就解缆，去找鬼医。”
那是其中秋月圆夜，他、李大、甘三围席而坐，酒香扑鼻，月色撩人，另有翠烟阁中才有的融融暖香。天下第一才子挂了谢客的牌子，因为她身边早已有客，最好的朋友。四人对月饮宴，舞剑当歌。
眼睫重逾千均，费尽力量才气撑开，暗红的视界当中，是一块寸许大小的石笋，生得有些非常，像是被周遭的泥土衔住，只露一点尖尖剖面。
沈雁做了个梦。可贵的好梦。
严漠也皱起了眉峰，“蛊有剧毒，正因为体内有蛊，炼蛊之人才会变成血中带毒的怪物。你从未练过蛊术，若蚺婆体内母蛊误入了你体内，怕是要成祸害。”
苦笑溢出唇角，沈雁吃力的抬起胳臂，碰了碰涂满伤药的前胸：“但是我为何还会活着，蚺婆明显……”
“蜈蚣祛毒后味道鲜美，酷似鸡肉，不过没有肉虫尝起来外焦里嫩。”严漠脸上一本端庄，又塞了条肉虫过来。
菲菲可贵喝了个酣醉，毫无仪态的嘲笑着甘三，乐得快把自家琴台拍个稀烂。当时三郎方才迷上了阮家妹子，不去讨巧卖乖，反而到处找云娘的费事，闹得阮家都快跟他反目成仇。这天大的笑话，怎能不让菲菲高兴讽刺一番。
盯着那不太像十八层天国的小小石笋，沈雁悄悄嘘出口气。他这个爱惹费事的家伙，现在却再也不会摊上费事了。可惜未能查清李大之死，也没能帮甘三洗脱罪名。对了，不知少了这么个费事，严兄是否能逃出升天……
沈雁想了起来，没有醇酒歌乐，没有月影舞剑，只要一张遍及沟壑的丑脸，他想起本技艺中无影，脚下鲜血，另有那无边无边的坠落之感。他杀了蚺婆，跌下山崖，也不知有没有留个全尸出来。
天光已经大亮，日头跃过山崖，缓缓阳光洒入谷底。春日太阳老是温暖恼人，透过山风抚在身上，暖洋洋的甚是受用。山青如画，冷风习习，荡子舒畅的吸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身影。
能够是听到了肚内这狼狈声响，严漠偏过了头，扫了一眼眼巴巴看着火堆的男人，轻笑出声。
“是了。”沈雁闭了闭目，笑容不再进入视线，“我杀蚺婆时，确切有只蛊从她体内飞了出来，钻进我胸腹当中。只是这蛊儿不似之前，既没有钻心之痛，也未曾定时醒来……”
只见那片绿油油的叶子上放着几条圆滚扭曲的虫子，每条都被烤至金黄，油汪汪闪亮亮，却也遮不住它们的本来形貌。换是个女人，现在怕要惨叫出声了。沈雁当然不是女人，但是多少也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严漠可不管这些，拿起一条直直送到了他嘴边。
面对沈雁的调笑，严漠眼中也带出丝笑意：“山间行走，天然该吃些野味。不能及时就粮，就要靠它们续命，还抉剔个甚么。”
若不是现下点头另有些困难，荡子恐怕已经摇开端来了，不过他还没阿谁力量，只能乖乖张口。边嚼那口感古怪的肉虫，他边抱怨道：“先是乌鸦，后是蜈蚣，跟严兄在一起，还真有另一番口福啊。”
现在这局面，除了孙平清，天下怕是无一人能救别性命。沈雁悄悄躺在地上，看着严漠拜别的背影，纵横江湖十数载，本日便是他最为衰弱的时候，但是贰心中没有涓滴害怕，因为身边另有如许位可托性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