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必送入平阳宫中。”梁峰再次叮咛道。
如此一来,对来犯的仇敌能够停止双面夹攻。而比及打击平阳时,这又会成为前哨,与高都互为掎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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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刘渊终究转过了头,眸中多少有些绝望神采。他晓得自家这个太子,孝心是有,治国手腕也学了七八,就是不善战事。并州的伤害性,可不是动动兵马就能消弭的。就像现在围在殿外诵经的和尚。匈奴海内,又有多少人至今还坚信梁丰的佛子身份?
现在别说打倒并州了,就连平阳的安危也成了题目。洛阳城中没了晋天子,守在司州的意义也不大了。还是说稍退一步,迁都长安?
长安是好,但是有个秦王啊!
“唉,这场病来的不是时候。”头戴护额,刘渊斜倚在榻上,轻声叹道,“现在洛阳人去楼空,再攻也没甚么意义。食之无肉,弃之可惜啊。”
悄悄抚摩动手中圆腹酒壶,梁峰微微点头:“雕的精美,外型上佳。或可一用。”
那是一只银色的酒壶,高一尺余。壶身砥砺婆娑双树,飞天神女。精彩的都不像是浅显器皿,而像是一尊礼器了。壶内更有表里双胆,能够在夹层中安排热水冰块,夏季冷饮,夏季温酒,的确奇妙到了极处。
晋天子迁都,对于身边的匈奴汉国但是件大事。如果能沿途截杀小天子,岂不比攻打洛阳要费事?
刘渊面上却凝沉还是:“若那梁子熙能为我所用,倒是能拿下北地。可惜此子,让人捉摸不透。”
长安不能那么快去。要先想个别例,稳固本身的职位才行……
刘渊做了半辈子质子,是个极其内敛之人。不耽于女色,不爱好奢糜,连服丹的恶习都没染上。独一的爱好就是喝酒,上党出产的烈酒,倒有一半送进了平阳宫中。
至于上党国的内史,此次也选了个熟人,本来的高都县令郭郊成了新郡国的内史。这一任命,让郭郊喜出望外,也分外诚恐。不过郭郊为人谨慎油滑,上党又是久治之地,很多事情都有了成例,不难办理。如果到了战时,这里身为火线,自有将领和参谋部卖力兵戈,他只要管好后勤就行。都城尉,则由孙焦接掌。本来的上党郡兵,也成了专属郡国的全军。
如果刘聪还在就好了。刘聪善战不下于刘曜,有这兄弟两人联手,何惧并州?
张宾轻声道:“此次匠坊只产了两样,本钱就不下万钱。都要送到匈奴那边吗?”
是以梁峰才让匠坊做出了这么对酒壶。这壶本身没甚么特别之处,但是壶身乃是银、锡、铅三者异化而成。特别是最内里的壶胆,大部分都是铅制。当世之人并不在乎铅这东西,乃至铅丹还是能够服食的灵丹。但是梁峰清楚明白,用铅壶盛烈酒,会是个甚么成果。
想起阿谁伴随本身半生,又客死上党的爱子,刘渊忍不住咳了起来。刘和见状赶快起家,为他抚背,又接过宫女递来的药汤,亲身送到父亲面前。
不过幸亏,这场病毕竟未演变成恶疾,只是躺了七八天,刘渊就缓过了劲儿来。朝堂表里都松了口气,皇后招了十几位和尚入宫,为陛下祈福,连太子都入宫侍疾。统统仿佛又步入了正轨。
腊日以后,就邻近新年。身为三州多数督,按理该当停止昌大元会才是,但是求知院算出的天象,可不如何美好。元日又将有日蚀。这两年梁峰都不知看了多少次日蚀了,但是风俗如此,硬是赶在日蚀时开元会,未免太不吉利。是以官宴改作了元月七日,也就是人日。人日一样是新年的传统节日,登高庆祭,倒也符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