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陈悦也没露在面上,只是干咳一声,故作淡然道:“恐怕也是秋试期近,各州士人才会簇拥而至。”
而听闻卫协要来并州,他的入室弟子荀朂,也跟了过来,随侧奉养。固然也爱画,但是荀朂分歧于卫协一心只要画的痴态。豫州当今大乱不休,颍川更是频遭兵祸。荀氏已经筹办南迁,投奔新帝。但是颍川间隔司州极近,世家也免不了狡兔三窟的筹算。既然梁子熙已经占下三州地盘,成为一方诸侯。不在他身高低注,也是不当。
荀朂一哂:“说不定山中烧香礼佛的,也要多上几分呢。”
登云楼倒是距西市不远,隔着两道街,就能看到高挑的旗幡和门楼。此楼实在不低,高低足有三层,装潢更是精美。传闻三层的顶楼只接待身家千万的巨富,内里饮食陈列,涓滴不逊于世家高门的府邸。
再也不管街头奇景,一队人转头向西市而去。到了真正的集市,就是另一幅面孔了。偌大一个坊区,净是铺面,的确让人目炫狼籍!莫说南边希少的马匹、外相,以及并州特产的瓷器、纸笺,就连织锦香料这等货色,也大有分歧。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出奇。除了通过每个关隘都要验关勘合外, 一起上顺顺利利, 就这么到了晋阳。站在那高大威仪, 不逊于邺都的城墙外,就连他这个老于商途之辈,也有了一丝恍忽。
牛车缓缓,不慌不忙,背向人潮而去。
“谁晓得呢?不过是刺史府传出的动静,仿佛无益可图?”
晋城的关卡比别处更严几分,好不轻易跟着人潮入城, 跟在身后的亲随就忍不住四周张望, 啧啧赞道:“这晋阳城, 公然不凡。竟然有如此多人!”
这一起, 足有千里之遥。又是乘船又是穿山。但是让陈悦惊奇的是, 路上竟然一次也未曾碰到匪患!
“制科真这么短长?”那亲随更是赞叹,“郎主,不若你也了局尝尝?说不定还能在并州捞个一官半职?”
作者有话要说: 当代面食都叫饼,到了山西天然要吃刀削面啦~
见那队商贾慌不择路的模样,车上一名中年男人摇了点头:“晋阳人丁混乱,不比当年啊……”
不是他吝啬,实在是买卖未曾做完,还不到享用口腹之欲的时候。何况他是南人,也一定能吃得惯北地的饭食。
“甚么利?不会是在驿站旁开邸店吧?”那人笑道,“冀州但是挨着幽州和兖州,指不定哪天就打起来了!”
从冀州前去并州, 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陈悦先在东平舒登船, 沿漳水逆流而上, 直至邺城。随后下船,通过滏口陉西去, 进入并州境内。再行数日,方才气到晋阳。
用木箸挑起一根面,吃进嘴里,陈悦立即觉出分歧。这可不是常日那种软趴趴,没甚嚼头的面食,相背面条又劲又弹,麦香扑鼻,口感实在不错。肉肥美鲜嫩,竟然是羊肉!但是完整没有羊膻味,也不知内里加了甚么香料。
“就要开科了吗?”那中年人闻言,茫然的反问一句。
因为心中有事,走得仓猝,出门时,他竟然差点撞上了一架牛车。幸亏对方行的不快,才避了开来。陈悦自知理亏,连连报歉,车中人倒也好脾气的没有究查,放他分开。
他财力不丰,一口气运个几万石粮必定是做不到的,但是支撑一段路的花用,仿佛也不是不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