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不由得忘怀了礼节,只顾凝睇着她,没法移开目光。她只感觉本身低入灰尘当中,在俯视着她的王皇前面前自惭形秽。
她们昂首看去,见是一艘画舫自水面而来,船头站着一个年长的黄门,中气实足地冲着她们喊。
年长黄门从船舱内扶出赵太妃。赵太妃是非常和顺娇媚的人,笑起来时眼角鱼尾纹细细的,一双眼睛略显疲态,但嘴角却老是上扬的。
赵太妃是昭王李汭的生母,黄梓瑕也是晓得的。说话间她们已经进了蓬莱殿大门,王皇后亲身出来驱逐赵太妃。
她转头看去,本来是一个度量琵琶的女子,她面庞圆润,傲视神飞,是个非常标致利索的女子。
待锦奴施礼以后,黄梓瑕将琵琶放在她怀中,又将玉拨递给她,才走向王若。
黄梓瑕和闲云从速上前拜见。赵太妃传闻是夔王府上的人,浅笑着打量黄梓瑕和闲云,问了姓名后,又着意看了看黄梓瑕,问:“你就是阿谁破了都城四计划的小寺人杨崇古?”
“是。”黄梓瑕低头道。
她们从速下了棠木舫,肃立在船埠边等着赵太妃泊岸。
闲云传闻能够下去玩,当即欣喜地问:“真的?那可太好了!”
“嗯。”黄梓瑕低声应道。
殿内有悲有喜,殿外一群人只当不知,在内里肃立着。黄梓瑕等人因为不是近身宫侍,都候在内里。
王皇后居高临下,俯视着上面的黄梓瑕等一干人。蓬莱殿在太液池中间,水风忽来,卷起王皇后的衣袂裙角,七重纱衣如临风盛绽的一朵绯色牡丹,半遮半掩着她的绝世风韵,漂渺华丽,几近要化为仙子飞去。
锦奴抱紧了琵琶,微微躬身低头,说:“锦奴不敢当。锦奴学艺不精,再如何强,强不过我师父去,她白叟家才是真正国手。”
“那么……跟在她身后那位……是夔王妃?”
黄梓瑕看着赵太妃与王皇后谈笑晏晏,跟着她们上了蓬莱殿。在三层汉白玉殿基之上,朱门以内,太妃与皇后在上面坐了,太妃细细看着王若,与她扣问扳谈着,不时笑得畅怀。岐乐郡主站在她们身边,一张本来可喜的小脸上,尽是阴霾,却恰好不避到殿外去,只站着一动不动,跟木头人似的。
“哎,我就不爱你们这些虚礼,现在你才是一宫之主,我这个老太婆,逢年过节还不得端赖你给我俸禄绢帛啊。”赵太妃笑着打趣道,一边携了王皇后的手,向着殿上走去。
她们正在看着,王皇后身边的女官延龄走过来讲道:“皇后已经让人开了偏殿,王妃要先歇息一下。如果你们想要看看宫中风景的话,就到就近太液池边玩赏一下,可千万不要离远了。”
“应当是,长得比较像罢了……”锦奴自发讲错,踟躇好久,才颤声问:“那位穿戴红衣的,必然是……王皇后?”
黄梓瑕站在台阶下,瞥见皇后身后正跟着王若,在众女官宫女的簇拥中走下台阶来。在统统锦衣华服、鲜花般的面庞中,唯有王皇后的面庞光彩如明月,仿佛能照亮面前这个春季,就连身后比她年青很多的王若也没法夺走她一丝一毫的光彩。
“嗯,人不错,边幅也好,夔王一贯都是会看人的。”她说着,又问,“你们本日是陪着夔王妃进宫?适值,既然到了这里,我也去看看王家女人,今后她也是皇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