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天子的旨意就下来了,夔王妃先行居住大明宫雍淳殿,由内廷集结一百都城保卫军,由都城防卫司右都尉王蕴亲率;夔王府调派一百王府军,两百人日夜轮番保卫雍淳殿。以免万一。
王皇后便说:“那就让内府送玉拨、琵琶弦和松香粉等物过来,这些应是用得着的。”
岐乐郡主在中间阴阳怪气道:“恰是呢,王妃现在还是呆在人多的处所比较好,免得……”
免得甚么,她不说,但别人都心知肚明,就连赵太妃也是看了她一眼,幸亏她也不再开口。
锦奴坐在凳上,抱着琵琶娓娓道来:“十六年前,扬州繁华当中,师父与五位姐妹一起共创了云韶苑,人称云韶六女。厥后我师父嫁了人,生了一个女儿,正逢先帝诏令天下大黼,云韶六女中其他五人奉诏上京,唯有我师父方才临蓐,以是正在家中坐月子。
“你师父?”岐乐郡主也没将她放在眼里,只说:“现当代上,除了皇后娘娘,谁敢称‘倾世’二字?”
但是,就这么一刹时,刺客上哪儿去了呢?
黄梓瑕只微浅笑着点头,也不说话。
黄梓瑕也跟着王若起家,与她一起到偏殿去歇息。
黄梓瑕顿时惊觉,跳起来时发明素绮与长龄已经丢下宫花跑到内殿去了。她从速追出来,只见王若蜷在榻上瑟瑟颤栗,一缕鬓发被削断在被褥之上。
素绮正与长龄女官看新的宫花式样。春日午后,黄梓瑕昨夜又没有睡好,正在昏昏欲睡之际。内殿屏风后俄然传来一声金铃敲击声,然后便是一声鸟鸣,随即传来王若在内殿的惊叫声。
锦奴又行了一礼,将要退下,赵太妃又说:“本日干脆无事,你说说你师父,现在可还在扬州?她既然这么好的技艺,甚么时候让她来宫中给我弹一曲琵琶?”
王皇后脸上显出不耐的神情,转头低低地问王若:“你精力可好?是否要歇息一下?”
“多谢太妃。”王若盈盈下拜。
“那一年按例又是云韶苑中的舞伎们在江都宫的大殿上起舞。就在第一段舞还没完时,劈面台阁上俄然传来乐声,三十六名胡姬中,有十二位或弹竖箜篌、或奏笙箫管笛,二十四位舞伎且歌且舞。波斯人赤足薄纱,腰肢娇媚,又加上金发碧眼,扭转如风,别有一种娇媚勾魂的风情。顿时人群纷繁涌向那边,竞相争睹胡姬风韵,一时场面大乱,一片喧闹。
“只一声琵琶传出,清声响彻全部江都宫,飞鸟惊起,群山万壑都在反响余音;三两句曲调以后,二十四位波斯舞者乱了舞步,肆意扭摆的腰肢便跟不上节拍;半曲未完,波斯那十二位胡姬俱皆不成曲调,箜篌笙管全数作哑。全部江都宫中只听得琵琶声音泠泠反响,如漫天花雨,珍珠乱泄。一曲未毕,冬至日落雪纷繁,雪花跟着琵琶声回转飞扬,仿佛俗世烟尘被乐声直送九天之上,上达天听,下覆万民。当时江都宫中万千人,全数沉寂无声地在落雪中聆听那一曲琵琶,竟无一人能大声呼吸,惊扰乐声。”
赵太妃又带着一群人拜别。长龄表示锦奴也先归去,宫中赐物以后会送畴昔给她。
黄梓瑕这才发明,满殿人中唯有王皇后神情澹泊,此时听赵太妃如许问,她才说:“确切不错,不过我听不出好来。”
黄梓瑕也在内心暗自设想当日情状,不由得心驰神驰,感受心中久久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