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可不管那里，都容不下一个搏斗兄弟嫡亲的凶手，”王皇后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天子，见他微微点头，才又转头看着李舒白，说，“但朝廷脸面不成失，陛下已为夔王备下一物，还请夔王自便。”
李舒白的目光，缓缓落在帝后身上，声音如常清冷：“王公公可晓得，在先皇驾崩的那一日，本王曾在他咳出来的血中，找到一条阿伽什涅。”
天子停顿了半晌，然后微微抬手，一寸一寸地挪动，眼看微微一顿，正要落下之时，黄梓瑕已经出列跪在阶前，清楚地说道：“陛下，这血迹是有人谗谄夔王，请陛下明察！”
黄梓瑕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中的黄麻纸收卷起来，说道：“太妃给鄂王留下了一张涂鸦，与被涂改后的遗诏相差无几——想必，那该是她堕入猖獗之前脑中最深切的气象。她固然疯颠，但还因为遗诏而感觉夔王会再次争夺皇位，是以提示鄂王阔别夔王，怕他被卷入这朝政斗争当中。却不料，鄂王将这些话当作母亲对夔王的控告，再加上他本身又确切喜好年长的一名女子，是以而更加促进他对夔王的猜忌与痛恨。在堕入猖獗以后，只一味钻牛角尖，也不管此中分歧道理之处，至死不悟。”
恰是皇后身边的女官长龄。她一见李舒白看向本身，当即跪下，惊骇道：“王爷饶命！奴婢将此物交给王爷之时，上面洁净非常！不信，不信您看我这手……”
“这不是净水，而是碱水，”黄梓瑕指着宫人手托的净水，大声说道，“而在舍利塔的镂空斑纹之间，埋没了极细的姜黄粉末。这本是坊间神棍神婆平常的把戏，姜黄与碱水相遇，便会化为血红色，看起来就像是流出血水一样。以是，方才夔王洒过净水以后，再托举舍利塔，手上便有了这些红色‘血水’！”
她说到此处，便咬住了下唇，不再说下去。
李舒白见他如此，唇角不由暴露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冰冷嘲讥，毫无欢乐之意：“那么，又筹办如何措置臣弟呢？”
李舒白看了那樽酒一眼，见那上面漂泊着细若灰尘的一两颗红色鱼卵，便只微微一笑，说道：“多谢陛下恩情。本来陛下之命，臣弟不该多话，但现在即将永辞陛下，臣弟只想晓得，陛下将如何对外陈述臣弟？”
王皇后看向徐逢翰，低声说道：“你们都先下去。”
他说：“黄梓瑕，你现在分开，我还能帮你。”
李舒白看着天子那双死死盯着本身的昏涣目光，渐渐地抬手朝他施礼，说道：“请陛下恕罪，臣弟此生，不信鬼神。”
“天然是收到的东西，让他产生了逆转设法。”王宗实袖手道。
王蕴抬手，一把抓住她的衣袖。黄梓瑕仓促转头，瞥见他黯然绝望的眼神。
在世人骇然的惊呼声中，只见她那条方才还乌黑的巾子，现在已经尽是斑斑血迹，一片鲜红。
王皇后顿时惊诧，转头回望天子。却见天子也是怫然变色。他撑起家子，抬高声音，问：“自述状？”
“臣弟并无所求，只是陛下对臣弟，防备得太深了，”李舒白笔挺站立于阶下，抬头淡淡说道，“自臣弟在徐州平叛以后，陛下既想要借臣弟压抑王公公，又恐怕臣弟有贰心，在臣弟身上动了无数诡异手脚，实在没有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