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下不成一日无湖南,湖南不成一日无左宗棠
"真的吗?"潘祖荫感觉奇特,左宗棠这几年为湖广局面的稳定出过很多力,京师都有传闻。官文作为湖广总督,为何要诬告一个师爷?待郭嵩焘将事情的颠末和这中间庞大的干系,原本来本地奉告潘祖荫后,潘恍然大悟。潘祖荫才调横溢,少年气盛,非常恼火满蒙亲贵的尸位素餐、嫉贤妒能,何况他的故乡四周已落入承平军手中好多年了,火急盼望早日光复,而光复的但愿又只能依托在曾、胡、左等人的身上。潘祖荫边听边打腹稿,待郭嵩焘说完后,他的腹稿也已打好。瞬息之间,便草就一篇折子。
胡汉在德州出高价雇了一只大船,船上陈列富丽,肴馔精彩。趁富阿吉的船泊在德州船埠的时候,胡汉先请富阿吉的仆人上船玩,并以好酒好菜接待。仆人因而劝富阿吉改乘胡汉的大船。富阿吉到船上看了看,满口应允。待富阿吉上船后,胡汉又从德州倡寮雇来四个能歌善舞的标致妓女伴随他。富阿吉是个世家后辈,胸无点墨,靠祖上的军功,年纪悄悄地便做上了五品御史,常日最好的就是声色犬马、醇酒美妇。这一下,如同进了天国,他不肯早日入湘,只想在船上多盘桓些日子。船夫仿佛晓得富阿吉的心机,那船走得极缓极慢,又时走时停。就如许,富阿吉从北京到武昌,足足用了三个月。这期间,胡林翼将左宗棠留在襄阳听动静,暂勿进京。
"左宗棠的事,你传闻过吗?""你是说官文告状的事吗?"潘祖荫一边用玉签剔牙,一边玩弄着杭州檀香扇,扇上的诗画都出自他的手笔,一副实足的名流气度。
"长毛不过跳梁小丑罢了,算得了甚么?"樊燮任永州镇总兵不过一两年,底子没有跟承平军交过手。前两个月,石达开围宝庆府,弄得长沙宦海严峻得不得了。左宗棠亲身批示人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对于畴昔。听了樊燮这类欺世大言,左宗棠如何能不起火:"此话过甚了吧!朝廷调兵几十万,糜饷几千万,至今尚未把长毛安定下去;且石达开乃贼中枭雄,曾涤生侍郎都数败于其手,你说这话,不脸红吗?"樊燮吹牛时不脸红,听了这句话,倒真的脸红了,他强压肝火说:"左师爷,我也反面你打嘴皮仗,今后看吧!"樊燮来巡抚衙门,本是一种宦海应酬,见氛围不好,起家朝骆秉章拱手道:"卑职告别。"说罢转脸便走,并不睬睬左宗棠。左宗棠勃然大怒,喝道:"返来!""何事?"樊燮站住,愤恚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