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山势开阖,溪水忽而短促,忽而轻缓,阿珩背着赤宸,行动不便,石头又滑,走得歪歪扭扭,裙子鞋子都湿了,所幸倒真找到了很多草药。
赤宸哀痛地看着阿珩,阿珩低下头,撕扯着龙筋,想把它解开。
阿珩俄然淡淡一笑,“我倒是想起有一次我和少昊相逢于桃花树下,那天恰好是高辛的放灯节,他带我去看河灯,我们同乘玄鸟,从高空俯瞰高辛,全部大地星斗密布,可真美啊!”
身后却传来一声短而短促的惨叫,阿珩实在受不了,冷嘲道:“大将军,你装了一起不累吗?”
阿珩现在的身材孕育在虞渊,出世在汤谷,并不惧火,走得比之前轻松,只破钞了之前一半的时候就到了博父山脚下。
赤宸脸贴着阿珩的脖颈,在她耳畔低声说:“阿珩,我是自作自受。”
赤宸一听到前半句话,就破颜而笑,顷刻规复了活力,当即把阿珩抱在了怀里,阿珩推着他,仿佛不想被他触碰,可又不是那么果断地要推开他,欲拒还迎间对赤宸是又恨又喜,又怨又怜。
火光灭去,天气非常黑沉,阿珩抬头看着天空的星星,星罗棋布,分外灿烂,一闪一闪,好似颗颗宝石。
赤宸闭上了眼睛。
她朝赤宸走畴昔,手掌放在赤宸的后心上,只要灵力一吐,赤宸就会当即断气身亡。
阿珩蓦地跳起,撒腿就跑,“让我重新开端,我就谅解你。”
“放开我!”阿珩用力挣扎着,想甩脱赤宸。
阿珩不吭声,爬到山顶,她把赤宸放下,“你对峙一会儿,我去把这火完整灭了。”
“我去去就来。”
一会儿后,清闲落在了一处郊野中。赤宸像栽葱普通,把阿珩立到地上,阿珩刚一站稳,回身就逃。
阿珩咬着唇,甚么都没说。阿谁夜晚,一只野兽在绝壁顶对月长嗥,她仰起了头,欢乐地笑着挥手,因为那一刻,六合不但属于她,还属于它。
凤尾竹间的竹楼还是是老模样,半新不旧,竹台上停着几只不着名的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自从复苏,统统人都只和她讲高兴的事,比大哥都不再催促她,可她从点滴言语中已经晓得,这两百年来父王对大哥非常萧瑟,九哥夷澎在父王的决计种植下,已经几近能够和青阳分庭抗礼,三妃彤鱼氏对母亲步步紧逼,看似安宁的朝云峰实在危急四伏。
赤宸不以当年为耻,反而笑着说:“以是这一次我要把阿珩带走了。”拽着阿珩就要走,不想少昊的左手还是紧握着阿珩,不肯放松涓滴。
阿珩冷静凝睇着天涯的红光。
两人头挨头躺着,相互呼吸可闻,都晓得对方醒了,却都没说话,迷恋着这一刻的暖和。
少昊呆立在玄鸟背上,痴看着长空浩大,晚风清冷,山岚聚,雾霭散,他的指间仿佛另有阿珩的余温,但是,她又一次从他指间拜别。
阿珩无聊地打量了一眼,“一株比别的桃树更大些的桃树。”
很久的沉默后,赤宸降落的声音乍然响起,“你熟谙的巫王已经死了,米朵和金丹也走了。米朵老时,一向想再见你一面,说甚么都不求,就是想再给你做顿饭吃。她一遍遍诘问你的下落,我却无言以对。米朵惦记取你爱喝酒嘎,每年都把最好的酒嘎用石坛封好,埋在桃树下,这边的几十株桃树,每株上面都埋着一坛米朵为你做的酒嘎。她老得眼睛都看不清时,还是挣扎着为你做了一坛酒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