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团赤红的火焰飞向赤宸,赤宸撒腿就跑,阿珩追在前面,七拐八绕,竟然跑进了一座城池中,本日应当是个节日,大街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断于耳。
阿珩拔下髻上的玄鸟玉簪,这是高辛归墟内万年水灵凝集而成的水玉,可避火、幻形、疗伤,真正的希世之珍,是当年高辛国送的聘礼,她一向未戴过。这一次,缬祖为了让她身材尽快病愈,寻出来为她戴上,没想到……
飞出博父国后,繁星渐稀,阿珩正可惜,却见云海中一轮庞大的圆月,云追月,月戏云,别是一重风景。
清闲悄悄点头,展翅而起,缓缓飞向百黎。
垂垂的,阿珩的推打变成了拥抱,双手紧抓着赤宸,俯在他怀中,无声而泣,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得惊天动地,好似要把几百年的委曲痛苦都哭出来。
赤宸漫不经心肠笑,“你的意义是说你大哥要找我费事?或者另有少昊?”
天涯的潋滟红光,粉饰了星斗,暗淡了灯光,大街冷巷都覆盖在迷蒙的红光中。赤宸一身泣血红袍,站在街道中心,脚踩大地,头望彼苍,凝然不动,好似人间万物都不看在眼内,也全不在乎。
阿珩悄悄地看着他,心境宁和,眼皮子越来越沉,她毕竟也被赤宸折腾得两天没有睡觉了,迷含混糊地睡了畴昔。
祭台的内里,满是桃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两百年前,这里还没有这么多桃树,看来是这两百年间栽下的。
阿珩解龙筋的手不知不觉停了,凝睇着桃林,咬着唇,一声不吭。
阿珩迟迟不语,赤宸盯着阿珩,眼睛黑沉通俗,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话没说,半晌后,他猛地回身走回石头旁,拿起衣服披上,“阿珩,不管你是真健忘,还是假健忘,我现在清清楚楚地奉告你,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之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你若真不肯意,那就当机立断,趁我重伤在身当即杀了我,不然等我伤好后,必然会不择手腕胶葛到底!”
赤宸倒不焦急,倚着清闲,好整以暇地说:“你跑吧,跑一次,我抓一次,看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追得快。”
阿珩低声问:“那天早晨你在那里?”
“我毕竟是高辛的王子妃,即便少昊不计算,高辛王族也容不得王子妃被劫走,这事有关一国颜面。”
阿珩气得怒嚷:“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阿珩暗叹一声,把水玉簪子抛出,簪子化作了一只水蓝色的玄鸟,清脆鸣叫着。在阿珩的灵力催动下,玄鸟挥动翅膀,朝着火焰飞去,不愧是万水之眼的水灵,地火在它面前敏捷减退,玄鸟绕着博父山一圈又一圈飞着,直到火势尽灭,方缓缓落在山头,化作鸟状石峰,封住了火眼。
阿珩无聊地打量了一眼,“一株比别的桃树更大些的桃树。”
阿珩咬了咬牙,灵力送出。赤宸已是强弩之末,神极力尽,身子向后倒下,阿珩抱住了他,“为甚么宁肯死也不放弃?”
赤宸笑眯眯地听着,边听边点评:“这句‘禽兽不如’骂得很好,禽兽当然不如我了,它们见了我逃都来不及!蛇蝎心肠……”赤宸咂巴着嘴,摇点头,“不好,不好!太娘气了!你好歹想个更暴虐的野兽来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