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是个面貌动听的女子，笑着俯身倒茶给每一名路过的人。
苏如锦望向她，见她一脸难过，悠悠问道：“元佳，你果然对他用情至深？”
“因为您是圣僧啊。我天然应当喜好一名尘凡中人，而非倾慕于和尚。如果圣僧晓得潘岳在那边，还请奉告小女，我也好…”
她真怕这股果断不移伤害了郝元佳。
“如锦，你看这圣僧，是不是跟潘岳有八成像？”
房间里，不知何时传来一股异香，像香炉内里积累了很多年的灰末捻开的味道。这味道仿佛路引，不知不觉就跟着它走到一处没有日月星斗、浮泛无边的处所。
业暝嘴角忍不住勾起浅笑，双眸含着要离开苦海的安慰，等着她睁眼相认。
不过他这漫不经心的一眼，也够教民气里不舒畅。
拾级而上，业暝还是妖美无度。这场寒凉的雨不但没让他狼狈，反平增几分支离破裂的美感。
仿佛眼神淬了毒，让她忍不住心惊撇开了楚然的手。
可这一幕落在苏如锦眼中，却感觉他像深庙门路上勾惹人的妖。背后寂静的佛殿亦像张着血盆大口，等她自投坎阱的牢。
他也是她的梦中人。
面前的业暝已毫无清冷纯洁之感，他眯着眼，眸底尽是狠厉绝望。
现在，这事已不但仅关乎魂穿，还连累到了潘越。不如换个别例，套出些话来。
“如锦，我与他自三年前初见，便再没动旁的心机。真真是坐也思君、行也思君。现在眼看有了成果，我自是非他不要。”
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
“如锦，如锦？你怎睡畴昔了，水快凉了。快出来换上素服，我给你端了姜汤，驱驱寒吧。”
不知是被冻得，还是被业暝清冷的语气激得，苏如锦打了个寒噤。幸亏本日业暝眼神没有黏在她身上，只是不悦地扫了眼楚然扶她的手。
业暝忽而转头紧盯着苏如锦，微微蹙起眉头，声音非常阴冷：“你怎能肯定梦中是他，而非我？”
她这才展开眼，瞥见了郝元佳担忧的神情。
这就是他的阿鸢。
“几位施主，寮房已给各位备好了热水素衣，请先去洗洗冷气罢。”
几人携雨赶到寒古寺，业暝正持伞站在百阶绝顶。长身玉立，手捻佛珠，僧袍氤氲在一片水汽中，恍忽间如诗如画。
鼻尖还是充满着异香，指引着她往前走去。
回了寮房，苏如锦泡在热水桶中打盹。或许是被秋雨冻得短长，脑袋也垂垂昏沉沉的。
“潘岳？呵…你怎会跟他有情！”
梦中人？莫非她想起来了…
苏如锦跪在他身边的蒲团，未施粉黛却敞亮动听，一身素衣更是衬得她不染世俗。
继而靠近她深吸一口气，贪婪沉浸道：“这香味正得很，恐是活心骨淬了舍利子，又在六道祭了百年。看来私藏你灵魂之人，怨念颇重。你走吧，何时找到本身的魂，何时再来喝我的茶。”
郝元佳算她在异世交的第一名老友，她自是不肯让郝元佳受了伤害。
正殿内，业暝正虔诚地跪在蒲团上，闭着眼捻着黑佛珠。从后看，他还是削瘦，光亮流利的脖颈延至红色僧袍里，整小我身上都透着纯洁的佛光。
业暝嘴角的笑消逝了，抿唇不悦。本觉得要离开千年苦海，谁知转眼却沉的更深。
苏如锦心下沉了沉，或许越萧洒开阔的人，爱起来越耐久埋头。她感觉郝元佳身上有一股子韧劲，这股劲让她疏忽世俗目光，让她自在萧洒，也让她固执到果断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