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西居再屠三城以后,停下了身子,西北的一整片天空都是暗红之色,稠云如同浓汤普通粘连在了一块,而西北血云的边沿之处,白衣宁西居坐在一个山头之上,前面是座空荡荡的城,空留上空多少玄色斑点回旋悲鸣。
宁西居笑着笑着,眼角倒是往下贱着血泪,骇然可怖,他也不去擦拭,换了一副刚毅神采,鲜明说道:“齐尘凡,本日宁某要北上,你让还是不让!”
只不过宁西居脱手以后,他也没有了顾虑,打得过打不过,总要打了再说,先是一脚重踏,正巧踩在裂缝绝顶,止住地裂之势,齐尘凡朗声说道:“南北寺和尚齐尘凡前来请教,还望此番以后,宁侍诏能以天下为意,收回杀心。”
而在这当中,也有一名墨客,姓柳,过了年初以后,他关了自家开在春楼中间的书铺,背着书囊,骗了自家父亲说上京赶考,求一场宦途,却在出门以后,都没看一眼金陵的方向,径直往长安走,走到半途,又听闻到江城一事,笑了笑,拿着馒头沾了沾从店家恩赐过来的井水,望着西北红云尽处,满脸暖和笑意,人畜有害,很轻易给人好感。
吃完以后,他端着装水的陈旧烂碗,像是喝酒普通,抬头饮尽,水渍沿着嘴角滴下,他顺手一抹,将碗搁下以后,又往碗里放了一块小娃拳头大的银子以后,这才背着书囊,往红云尽处步行畴昔。
毕竟高贵是高贵者的墓志铭,若不是那些人拿准了心机,哪来那么多以死明志的人。
齐尘凡衣袂无风而动,他闭目以后,又是展开,不断念的感概说道:“宁兄,当年之人几近魂弃世外,所剩无几,你我何不煮茶论道……”
在那摇摆的书箧底部,被数本批满经注古籍之下,稀有块散银在角落,晃闲逛荡,撞击清响。
宁西居展开眸子,痴狂喋笑,“太虚?宁或人宁肯不要太虚,我只要她,至于死?哈哈哈……她都不在了,宁或人活于世上与死何异,何怯一死。不过不言不语不可于世罢了。”
按理来讲这类血仇,就算千百年,那也是要把人从宅兆里刨出来挫骨扬灰的那种,可齐尘凡却不这么想,也不去找大秦的朝廷报仇,说来实在是南北寺最后一任方丈临死的时候与他说的,之前他不懂,宠辱不惊几千年后才晓得,这些东西就是命,而他如果忍不了,放不下,这南北寺就算完了,也就落实了佛教实为邪魔的罪名,天下这类事还少吗?不说数千年前的大秦和西周,就光近几十年的徐暄,一个民贼的头衔套上去,你就只能死,负隅顽抗那就表白罪名建立,不是冤枉,至于辩白,要的不是证明徐暄是民贼的证据,而是你要拿出你不是民贼的证据,这才是让人沉默不语的处所,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他倒是不问不顾,眼睛红成一片,之前不见世上人,不闻人间事,也不感觉如何,现在开目睹了人间人,却感觉任何一个陌生的面孔,无关喜怒,也无关哀怒,都那么像病笃之人,勾起他的杀心。
齐尘凡按理本该藏着,再等一场不大的江湖之劫,顺手施为,南北寺的荣光就此落定,只是不过,他还是站了出来,不管结局如何,江湖南北寺的名声,当之无愧。
但一样也有不怕死的侠士之人,回望上一次南北寺,那得追溯到数百年之前,现在好不轻易赶上了,哪能错过?不看上几场神仙打斗,如安在修道的路上走远走稳?咬了咬牙,不甘心在江湖青史上连个足迹都留不下的刀客剑侠人物,四顾一眼,给了相互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以后,开朗一笑,一个响彻平生的鞭花以后,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