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里奇嘴里硬邦邦蹦出一个字：“有！”
富阳江，何日枯？
“感激的话就不必说了，”张居正目光灼灼，考虑言道，“让你做工部员外郎，是有一个毒手的差事等着你。按皇上的旨意，山东全省已开端了地盘清丈。朝廷下决计做这件事，其政略屡见于邸报，不谷不在这里噜苏。山东作为试点，一旦摸索出行之有效之法，即在天下推行。山东巡抚杨本庵对此事督办有力，但亦碰到很多阻力，单拳只手，难以抵挡那些势豪大户的明枪暗箭。是以，本辅奏明皇上，决定派你前去山东，代表朝廷专责清丈地步一事。”
“是。”
张居正说着抬腿走进了亭子。在扣问钱普的时候，他已看清了这亭子上的一个匾额，书有“迎凤亭”三字。走到亭子里，忽见正面的横枋上，悬了一块精美的诗匾，上面书了一首五绝：
颠仆一只凤，
韩里奇是以诗而平生蹭蹬淹滞，到死他也不会忘此次“豪举”，但在首辅面前不敢冒昧，故敷衍道：
韩里奇霍地站起家来，欲表心迹却感到喉头热辣辣的说不出话来，张居正瞅着他，俄然大声问道：
富阳山之茶，
“从甚么处所来的？”
山颓茶亦死，
曹招聘领头答道：“我们也都用过点心。”
“还不快谢，还不快谢！”
张居正说着已抬腿出门。他俄然又瞥见了亭子，顿时又想起那块诗匾，便停下脚步叮咛钱普：
“卑职领命。”韩里奇多年来一向在府县任职，熟谙官方舆情，想了想又弥补道，“山东的势豪大户，莫过于衍圣公孔尚贤与阳武侯薛汴两家。”
“卑职恰是。”
“说到诗匾，这里头有一段故事，”钱普这会儿的表情还是忐忑不安，见张居正有听下去的意义，才用一种奥秘的口气说道，“客岁夏天，有一个老衲人从五台山朝拜返来，路过这里，看到这座亭子有些破败，就劝驿丞补葺，并说一年以内，必有贤人颠末。驿丞问他是何方贤人，他笑而不答。驿丞请他给这亭子赐名，他便写下‘迎凤亭’三字。字写好后，老衲人意犹未尽，又写下这首诗。驿丞一看是首打油诗，虽有灵气，却不是风雅之声，就没当回事。本年春节过后，卑职来此地观察，驿丞禀报此事，卑职就让他把诗寻来一看，感觉这里头必定大有玄机，遂令驿丞将它制成诗匾，悬于亭中。”
江枯鱼亦无。
“不要问为甚么，叫你摘下就摘下。”
“这真是一首好诗，可与杜甫的‘三吏三别’比拟，为民请命，韩大人功不成没。”
张居正瞅了钱普一眼，见此人四十岁摆布，白净脸皮，下巴上的胡子稀稀少疏，两腮不肯长肉，一看就是个没福分的模样。再看路两边黑压压跪着的官员，个个都穿戴崭新的补服，明显同一安插过。他叮咛钱普免礼，待钱普站起家来，他问道：
“卑职恰是。”
张居正回过身来，有些不耐烦的模样，钱普赔着谨慎笑道：
“唔，”张居正鼻子里哼了一声，朝跪着的官员们扫了一眼，又问，“你方才说，真定府的五个知州，二十七个知县全来了？”
“井陉离这里有多远？”
鱼肥卖我儿。
此地独何辜。
“是啊，”张居正很有感到地接过话头，“现在，大部分官员妄图安闲不思进取，不要说主动为民请命，做一个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好官，即便能做到不扰民害民也就不错了。这些官吏有负于朝廷，像你韩里奇如许的官员，是朝廷有负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