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再要发甚么知名火,就发给这个老猴儿听,也许它能给你安抚。”
“你是高福?”一听这名字,张居正记起他是高拱的管家,但面前这位须发斑白满脸皱纹的半老之人,却与当年在都城见到的那位脸上总挂着浅笑的夺目男人完整分歧,遂上前把他扶起,吃惊地说,“几年不见,你都变成两小我了。”
“吕调阳呢?”
说罢,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你方才说到高家庄的风水,”高拱眯起眼睛朝四周瞧了瞧,言道,“你感觉这儿好吗?”
“叔大,你不要再叫我元辅了,本日朝廷的元辅,是你不是我。”
“查抄?查甚么?”
“机衡之地,每一天都如履薄冰,这滋味,你高大人又不是没尝过。”张居正不想一见面就说沉重的话题,他拭了拭眼角的泪花,问道,“元辅,你这高家庄是不是新郑县最好的风水宝地?”
关于高拱与邵大侠之间的传闻,张居正听过很多,这也是他要邵大侠必死的启事之一。但他没有想到邵大侠到死都对高拱抱有一份豪情,不免心生醋意,问道:
“白猿在老爷用午膳时,自个儿踱到那边花墙下晒太阳,打眯盹。不知何故,那堵花墙俄然塌了一截,一下子把白猿压在里头了。几个仆人从速上前施救,待扒开烂砖头,白猿就是这个模样了。”
张居正循名誉去,只见村口站了一大堆人,最前边的一名白叟正朝他动摇着双手,从他挥手的节拍以及站立的姿式,张居正一眼就认出这位白叟恰是高拱。贰内心顿时出现一阵非常的豪情,阔别的情怀促使他信步跑了畴昔。
“第一,咱高拱平生没有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没有续接香火者,咱高拱有朝一日伸了腿儿,将有何脸孔见地下的列宗列祖。是以,老夫想立一个继子,现有几个高姓后辈情愿承祧,究竟哪一个合适,还望叔大你帮老夫检查决计。”
“白猿如何了?”
“高阁老,这白猿有何来源?”
“白猿?”张居正一惊,白猿是传说中的瑞兽,因存世极少很难见到。嘉靖天子时,凡官方捕获白猿、白龟、白鹿、白鹦鹉之类,处所官员都会当即护送至都城献瑞。隆庆天子登极后此风渐止,但将白兽视为吉祥倒是没有窜改。张居正第一次见到白猿,不免饶有兴趣地问:“高阁老,你府上怎的会有这等瑞物?”
“张四维呢?”
高拱属于耕读世家,是本地的望族。他家固然住在乡间,但一进五重的青砖瓦房,在庄子中显得鹤立鸡群。张居正跟着高拱走进这座老宅子的大门,刚绕过照壁,忽见院子右角荼蘼花架下,跑出来一只通体乌黑的老猿。它一下子扑到张居正跟前,龇牙咧嘴,仿佛对新到的客人不欢迎。
“你是说这里头有诈?”
高拱蹲下来,一边抚摩着白猿,一边锐声问道。一应仆人见仆人发怒,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只要高福凑拢来,硬着头皮答复:
高拱说到此,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看看时候不早了,张居正欲起家告别,高拱俄然又伸手将他一拦,沉吟了一会儿,又道:
“查这些首级到底是不是鞑靼兵士。”高拱说着俄然站起家来,眼眶里射出的光芒刀子一样锋利,“叔大,老夫担忧这些首级中会不会有妇女儿童,或者是像咱如许的糟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