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且进殿稍坐半晌,万岁爷顿时就来了。”
“这……”张四维的脸腾地红了。
“这个倒是。”
闹了半天虚惊一场。张四维没想到皇上也会玩弄人,吓出一身臭汗,半晌没有说话。
李植答:“张居正在朝十年,不管是吏治还是财务都过于苛严,多少势豪大户都将他恨之入骨。”
张四维亲热言道:“起来,张顺,给李植看座。”
张四维眉毛一蹙,回道:“瞧你兴抖抖的模样,说话高一句低一句不着边沿。甚么‘利剑出鞘’?”
“大人此言差矣,”话一出口,李植便觉不恭,他朝张四维歉意地一笑,又绕弯子说道,“都城一到夏季,滴水成冰雪厚三尺,但是一到夏天,骄阳之下,你上哪儿看得见一片雪花?天然季节与政坛规律,有异曲同工之妙。”
“另有一件事,”朱翊钧顿一顿才说,“现有一人,也想加爵封伯,两宫太后亦有此意,只是不知可否办理?”
说话间,几个挑着食盒儿的小火者已走到跟前,张四维瞧着担子上的明黄锦缎,在光辉的阳光下闪着温和的光芒,便问:
这时,只见朱翊钧已敛了笑容,言道:“平常,元辅张先生频频警告朕,太仓银只可用于国度,不能成为皇室的私房钱。你如许做,是否有章可循?”
“如何一个分裂法?”
李植半尴不尬地一笑,又道:“卑职暗里猜度,皇上嫉恨张居正,毫不会因为张居正一死了之。迟早有一天,他会对张居正停止清理。”
“为安在我?”张四维一愣。
却说皇太子出世三日以后,也就是中秋节的前一天,张四维早上刚到内阁,就有乾清宫管事牌子周佑前来传旨,说皇上要在云台伶仃召见,要他马上解缆前去。张四维顿觉喜从天降,忙命书办给周佑封了十两银子。张四维脱手如此豪阔,让周佑喜出望外,不由得叮嘱了一句:“张先生,万岁爷正在兴头儿上,你有话固然说。”说完就走了。张四维揣摩这句话的含义,笑了笑,也不敢担搁,径直往云台而去。
张四维一听,感觉这个主张不错。想了想,又道:“户部尚书梁梦龙与冯保干系非同普通,到太仓拨银,起首得过他这一关。”
这答复多少有点令朱翊钧感到不测,他问:“朕心下哀思,这算甚么殊恩?”
“朕只是说句打趣话,瞧你张阁老这副窘样儿,倒当了真!”
“平身吧。”
李植一双小眼睛转得缓慢,俄然又龇牙一笑,说道:“卑职倒有一个主张,大人无妨尝尝。”
“叨教皇上,这小我是谁?”张四维昂首问道。
李植一番弘论,在张四维听来虽有不敬之词,但细心一想却也在理,因而悠悠问道:
“大人还记得万历六年皇上因醉酒而调戏宫女的事情吗?”李植舔了舔嘴唇问道,“按理说,皇上的宫闱秘事,外臣既不能探听,更不无能与!张居正不但干与,并且还替皇上草拟《罪己诏》,刊载在邸报上。对于一个九五至尊的皇上,如此听凭大臣摆布,岂不是奇耻大辱?”
“皇上心机?”张四维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迷惑着问,“你能揣摩出甚么呢?”
张四维一下子被顶到墙上,想耍滑头已不成能。想了想,决定趁此机遇摸索皇上有无诛除冯保的意义,遂把心一横,冒险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