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冷不丁冒出这句话，倒把李太后吓了一跳，诘问道：“你怎地信不过？”
“不，儿从未授意。”
“你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能如许说话，不懂装懂！”李太后责怪地说，“别人的奶水再好，毕竟没有为娘的奶水甜。你小时候，奶子府还不是每天送奶来，成果如何？你啜一口就吐了出来，哇哇哇乱哭，为娘的将奶头塞到你的嘴里，你立马儿就不哭了。”
“老奴坐在这儿分歧适，请太后与皇上容老奴辞职。”
“这里没你的事儿，出去吧。”
“老奴奉侍皇上这么多年，还能不晓得皇上的习性？”冯保说着又补了一句，“看着皇上吃得好睡得香，老奴内心头舒坦。”
“老奴已经想好，对比当年措置孙海、客用的旧例，将张鲸发往南京孝陵种菜。皇上，你意如何？”
“挖他祖坟做甚？”
“都是你调教的？”
朱翊钧不平气，咕哝道：“杨寅秋的本子，并非捕风捉影。王国光在儿登极之初，出掌户部，为朝廷理财，的确功不成没。但自改任吏部后，他的心态就变了。除了张居正，任何人的话他都不听。乃至对我这个皇上，他也是能对付处且对付。儿总结前朝经历，治国重在治吏，治吏重在铨选天官。张居正生前也对儿说过，天官不成久任，久任则难防其结党营私。儿基于以上考虑，便准了杨寅秋的本子。”
“传朕的旨意，当即派人通禀武清伯李伟、定远伯王伟、驸马都尉许从成、定西侯蒋佑等，今早晨都带家眷，进宫来陪两宫太后看戏。”
“外头人哄传，张四维拜相，是因为祖上坟茔葬到吉壤上，挖了他的祖坟，就破了张四维的宅揆之命。大伴，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太后情急中骂了一句狠话，骂完了又觉悲伤，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朱翊钧多年都没听到过这么峻厉的怒斥，顿时吓得脊背上一溜儿滴下盗汗。想辩白半天找不出话头，急得两手抽风似的打战，嘴里喷出一个清脆的嗝儿，接着一声一声的打噎。见这景象，冯保赶紧喊来周佑，叮咛道：
“主子晓得了，这就去复命。”
“母后，儿正说听完本子就去慈宁宫请您一道儿去御花圃赏菊。”
“大伴行事倒是极有分寸，朕也晓得咎取一时，怨接千载的短长。”朱翊钧明是嘉奖暗是嘲弄，“昨日，张四维给朕写了一个密帖，专道你的不是，咱一看怪诞不经，顺手就撕了。”
李太后碍于做母亲的身份，不好揭穿张鲸为儿子买缅铃的事，只气咻咻地说：“你本身差张鲸做了甚么事，还用得着问别人？”
“是啊，”李太后眸子一闪，沉吟着说，“蓟镇总兵事权之重，为天下总兵之首，广东总兵事权之轻，放到天下讲，终是个垫底儿的差事。平常总听张先生讲，戚继光是我朝第一名将，与辽东总兵李成梁两个，可谓是擒龙伏虎的顶尖儿人物。现在，你安排他到广东岭南去对于几个海盗，这不是拿金扇子拍苍蝇吗？”
冯保插话说：“启禀太后，皇上的口味风俗，御膳房的那帮主子没有一个不晓得。”
“太后好长时候没有和皇上一起用膳，今儿个既然来了，又恰好逢侧重阳节，正该在一起吃顿节饭。”
冯保一旁听出皇上并不想至心挽留，内心头暗自焦心，李太后固然将儿子怒斥了大半天，听着过瘾却又不落实，就比如肚子饿了吃西瓜，越吃越饿。他恐怕李太后不肯留下来，抢先说道：